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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初杂感
鲍海飞 2024-2-7
那铁锅,说是不生锈,可它怎么能不生锈!日日月月,年年岁岁,烟熏火烤,水溅油喷,氧化生锈是最自然的过程。
从岩石泥土中提炼出的金属,铸成金币,闪亮发光,终有一天,会粉碎回到泥土里,会气化到空气里。
包装得再好,广告词再美妙,都掩盖不了事实,这就是真相。
大厅里,摆放着几盆大花蕙兰,已经摆放了一些时日,可能不方便拿走。据说,这花是送人的。那花盆和花盆里的花甚是高大,长长的绿叶,大大粉色的花朵。我走近了,嗅嗅,却没有什么味道,或许是我的鼻子不太好。我看不出它的真假,是塑料花,是绢花,还是真的绿植。我于是用手指掐了一下那花瓣,再去看那掐过的地方,有一些汁液出现。我又掐了一下那绿色的茎叶,茎叶也出现了汁液。我再仔细看一下绿色茎叶上下,发现有一些地方出现了霉变,那种只有植物遭受细菌洗礼后的样子。我这才断定这是真的花了。
食堂外壁的高墙上,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完全被爬山虎占据了,它是怎样一步一步才爬到那么高的啊?春天的时候,萌动发芽,夏天的时候,绿满了墙,秋天的时候,逐日凋零,冬天的时候,只剩下乌黑的枝干。一年又一年,它就是爬呀爬呀。
植物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孩子老师的微信名是‘爬爬’。不知是偶然,还是有另有深意。但我总觉得这是有深意的。细思,哪个人不都在爬呀爬。
想起听过的老歌‘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儿时,感觉那蜗牛的‘爬’是美妙可爱的,而今却领悟了它第二层的含义。时间,让我们感受着变化,让我们不断地修行,不断地体会和领悟,那山那水那年月,前三十年的,中三十年的,后三十年的。
然而,最悲剧的人物,却是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他触犯了众怒,被要求每天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每每推到山顶,巨石又滚回平地,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推呀推呀,无效无望的劳作!这就是对他的惩罚。时间、生命,就在那毫无意义的事情中耗尽了。
老鹰之歌,却这样唱道:我宁愿做一只麻雀,也不愿做一只蜗牛!他不想去爬,想去高飞。只有飞,才更快,更高,也就看的远,走得更远。这就是生命的渴望和意义。
时过境迁,往事不可追忆,机遇稍纵即逝。
大半辈子,人的命就这样注定了?注定做一块铺路石,注定做一块砖?
一块砖,不管怎样,还是立在那里,只是位置高低罢了。高的,承受的力小些,低的,承载的力就大些。可铺路石,却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踩在脚下也就罢了,注定还要经受风吹日晒,雨雪浸润,车轮碾压。那砖也好不了哪去。同样的风吹日晒,同样的雨雪交加,更甚的是,不知哪一天,轰然倒下,在乱石碎瓦中,就成了粉末,连一块铺路石也不如。那一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四十年塞北。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有几人能够逃脱孔子的宿命?
力拔山兮气盖世!滚滚长江东逝水。
一个地方,没有历史,而有文化,那让人刮目相看,因为,这一群人他们在创造着历史。可一个地方,有历史,却没有文化,那真的让人无语,因为,他们在毁灭历史,毁灭文化。所谓的传承,所谓的继承,所谓的发展,都是空话。文化自信不是虚言啊!
沉默,并不代表不能说。无言,并不是因为被屈服。我默默前行,是因为我在追寻真理。
是什么、是谁在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有一天,我忽然读到一段精彩的文字,我感动得几乎落泪。这段话就是出自波特兰-罗素《我为什么而活》:三种简单而又极其强烈的情感一直主宰着我的生活,对爱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Three passions, simple but overwhelmingly strong, have governed my life: the longing for love, the search for knowledge, and unbearable pity for the suffering of mankind.)这不就是欧阳修曾经写的‘微斯人,吾谁与归’吗?我不是一直也在践行和追寻爱、追寻真理和痛恨苦难吗?
同其它的追寻相比,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纯粹?
德行,以德服人。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所谓的西方人价值观、道德观不也如此吗!
几年前,忽然出了一个短语,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起初,还不甚理解,然而,这些年看过来,确实如此。那些所谓的高端的,有几个不是这样。
曾经,我最讨厌的就是‘混’,‘圈子’,这样的词汇,可没有办法,存在就是合理,这些词汇就是精辟。因为有的人,就是精明,看得透,悟出了这个理。于是,想尽办法,使出浑身招数,捧着头名状,混进圈子。有了圈子,就有了金刚罩铁布衫。现在看过来,果真如此。许多人找不到门路,只不过是在圈子外逛游而已。人在江湖,不过都是讨个营生罢了。内行、外行,三百六十行。有的人在敲锣,有的人在打鼓,唱戏的,看戏的。
雨果的《悲惨世界》,真的是一部了不起的社会百科全书,一部巨著。去年,我把上下两册的英文版看完了。阅后,品味其中之奥秘,雨果塑造人物是托,刻画历史,描写当时法国社会现状是真。你若拿出任何一个章节,都是不朽的诗篇。小小的人物,如一粒尘埃,随风来去,无法自我。文中的人物,尽显风采。仁慈博爱始终如一的神父,孤苦无助受尽生活磨难的女孩和她的妈妈,自我觉醒的冉阿让等等。悲惨的人生,战争的残酷,人的境遇和遭遇,难以倒尽。小说中,更是用了大量篇幅描写了巴黎城市的下水道,巴黎底层社会人民的俚语黑话。环境,微妙的环境,语言,奇妙的语言,思想,神奇的思想。这才是一部著作,一部著作所应倾注的东西。
时光,岁月,在一个个挥手和回首之间远去。
不用记住今天,三百六十五天里,它只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三千六百五十天里,它只是三千六百五十分之一,三万六千五百天里,它只是三万六千五百分之一。所有的日子,每天都是一样。地球围绕着太阳旋转,银河系在旋转。
灿烂的星河,其实你也是一颗闪亮的星,你同其他无数的星星一样闪亮动人,只是你距离我太遥远,你就显得渺小无光。
梦想着,春天来的时候,牵牛花在山坡上发芽,在山坡上生长,在那里爬呀爬呀,自由地伸展。
我默默前行,我仰望着星空,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歌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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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4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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