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接受过一个任务，就是测量某一地块的轮廓与面积。我组的具体工作属于地籍测量的一个环节，就是布设导线。这个导线，不是导电的导线，而是传导光线的导线。具体的做法就是，在合适的位置上，选取点位。比如，在两个已经知道坐标的点位之间，根据地形变化，在一定的范围内，选取导线点，进行坐标和方位传递。这时一种比较灵活的作业方式。

　　　　　　　　　　　　　　　        （图片来自网络）

　　　如图所示：A、B、C、D均为已知点；AB、CD为已知方向；１、２、３为待测点，有的可能在河边，有的可能在山腰，有的可能在林海，有的可能在河边。

      如果点2位于森林中或者森林边缘，就需要测量人员穿林海作业了。

      记得，有一回测量是夏天。森林、河畔的植被茂密，蚊虫活跃。祁连山深处某河谷的牛虻特别多；牛虻成群结队地迎来送往。我觉得不堪其扰，随手一抓就是一把牛虻。当然，随即释放了它们 。河南灵宝作业员的皮肤尤其受到牛虻们的青睐，它们拼命地盖章留念。回到驻地后，作业员的盖章部位肿胀起来 。这位作业员也是有性格的人，有一次茶话会，他刚喝两啤酒，就脱光了膀子，要求发言，抢去了话筒；颇有刘备爱将猛张飞的风采。张是裸衣战马超，他是赤背抢话题。都是“杏眼圆睁”，威风凛凛的样子。

       林海作业的人，也会有点儿小口福。司机老李放下大家后，就钻到森林里采蘑菇去了。他有识别优质蘑菇的经验。老李采的蘑菇，我们压根儿吃不完；有些被他晒干了，收藏起来、备作冬日美食。老李是河南人，休息时间经常用录音机播放豫剧和曲剧。

        在他的科普与熏陶之下，“乘员们”都会哼几句《朝阳沟》和《卷席筒》。比如，看到路口，就会假装犹豫地来一句“我往哪里去呀，我往哪里走？”虽然不是去洛阳（受刑），出发不久，也会有人故作凄惨地吼：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同伴说，谁让你挨饿啦？刚吃饱喝足。}主唱会手指同伴，用嘲弄的曲调唱道：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他和我一说话就把那脸反！这时候，伙伴追上去收拾他，他并不反抗，自动反剪双手，继续“脸反”后漫长的颤音——唵咹唵咹唵唵咹。

      1、2、3点，一般是车辆无法抵达的地方。作业人员的脚力，天长日久就被锻炼出来了。离开作业点儿时，作业员丰收的是数据、司机收获的是蘑菇。

      在山谷，在林海、在山腰，自由散漫的作业员无法保持队形 ，连他们随口吼出的山歌野曲都是高低起伏不定的，宛如绵延群山。

  （如果林海幻化为两米高的初秋高原油菜地，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这样的机会不多，也是有的；高杆油菜就长在湍急的河水旁边。穿行于油菜地的田埂上，画面感是很有些趣味的。........）

      （上午初稿，下午修订，２０２１－０９－１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