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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的构建一直伴随着对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有关它们如何形成的观点也一直零星见诸于各种先人的著作。单就金矿床的发现及人们对金成矿作用的探讨过程而言,现在所流行的一些成因观点,其实早在文艺复兴甚至更早时候就以较为原始的形式提出过,并在不同时期交替处于领先地位,充分显示出创造性思维在探索中的能动作用,以及人类对自然认识沿螺旋式轨道不断深化的趋势(R. W.博伊尔著,黄金开发史和金矿床成因)。经济地质学脱胎于矿物学,而对矿物学的系统研究则来自德国,至今许多简单矿物和岩石的名称,用得还是德文,“矿物学之父”阿格里科拉在16世纪就提出过分泌理论,随后又以侧分泌、广义的变质和热液分泌理论不断重现。1637年,德国基督教学者基歇尔考察了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后,认为地球内部存在某种“基质”,后期生长出金属和矿石来(D.R.奥尔德罗伊德著,地球探赜索隐录)。这些原始简单朴素的观点今天看来似乎有些可笑,然而它确是人类在探寻矿床成因的道路上的不断尝试,只有在研究矿床成因时,才能诞生出如哲学一样的思想观点与思维方式,哲学无法帮助我们富有,却能使我们思想像风一样自由。
提到经济地质,就不得不提到“Economic Geology”杂志,100余年来,它已经成为经济地质研究者和爱好者主要的精神食粮,并且成为指引经济地质前进的“风向标”。在这里我们有幸聆听大师们的谆谆教诲,感受大师们思想的熠熠生辉,经历一次次的奇异似曾相似感,但也为我们现阶段既无能力也无勇气将他们充分表达而感觉遗憾。一见钟情是经历些许情感波折后的一种重新对恋人的界定,当在现实中偶遇这样的人时,就会顿生好感,疯狂恋上。一首好听的音乐不仅要有优美的旋律,还要有深邃入心的歌词,当你无意中听到时就像无意中碰到一见钟情的恋人一样疯狂地爱上。同样一篇好的文章也是如此,不过这需要你静下心来慢慢品味,静静思索,我觉得EG中的许多文章就有这样的功效。人最悲哀的是思想停滞不前,但现实中确有许多人他们的地质水平、拥有的思维自从毕业后就没有长进,其实大学又哪里有什么思维,思维还不是在工作中不断学习、慢慢体会的结果。EG最初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它也是自诞生之日起,历经坎坷,经过风雨。今天让我带你走入EG的风云岁月,感受创刊之处的艰难历程。
今天看来美好的事物多诞生于动荡,归于平静。在19世纪与20世纪交替之际,人们对矿床成因的认识如雨后春笋渐次多了起来,形成了百家争鸣、百舸争流的局面,主要来自于欧洲的关于矿床成因的认识受到了大西洋西岸一些青年人的质疑,他们发现欧洲人所提出的一些概念和思想与在北美所发现的矿床所获得的新证据并不总是一致。1893年,一位当时著名的欧洲经济地质学家Franz Posepny在美国AIME(American Institute ofMining Engineers)的年会上发表了一篇后为经典的“The Genesis of Ore Deposits”,认为矿化作用发生于深部,成矿物质来自于地球深部一个难以定义但确实存在的区域。1904年,美国地质学会的Samuel Franklin Emmons做了题为“Theories of Ore DepositionHistorically Considered”的主席报告,指出许多矿床是地壳内天水循环的结果,成矿物质主要来自于循环经过的围岩,并在有利岩石中沉淀成矿。一石激起千层浪,由此引发了许多中青年才俊对是天水(meteoric waters)还是初生水(juvenile waters)对矿床成因起主导作用的大讨论,在讨论的过程中,一些新的思想与概念又出现了,如S.F.Emmons等在1901年提出了次生硫化物富集(secondary sulfideenrichment)的概念,同时创办一种经济地质期刊的想法也开始在一些有识之士头脑中酝酿。好的思想一般非平淡无奇产出,而多是在一种面红耳赤的争吵中不期来临,这不由得让我们想起地质学史上著名的水火之争、灾变论与均变论之争,在上世纪50年代的香港也因为两家拳师之争,而后有了新派武侠小说,让我们有幸领略了梁羽生、金庸、古龙的风采。
四面烟雨蒙蒙,水面冷冷清清,几条小船自横湖心,那是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之时的日子,一切都在秘密进行。而对于一个科学组织而言,则无须如此,恨不能自成立之初,就“一叫雄鸡天下白”。1904年,一小撮经济地质学家聚集于华盛顿的一家名为Cosmos的俱乐部内,商谈创立一种期刊用以交流关矿床成因观点与知识的媒介,提议者是J.E.Spurr,虽然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但有些问题还是一直困惑着他们,比如资金来源,主编担任,如何操作等。不久在华盛顿美国地质调查局大楼Waldermar Lindgren拥挤闷热的办公室里又召开了一次非正式会议,继续商讨这些棘手问题,并且部分得到了解决。哥伦比亚地区一家公司愿意分80次支付2000美元资金,第一任主编决定由来自宾夕法尼亚Lehigh大学的John Duer Irving担任。正式会议则是1905年5月16日在美国地质调查局的大楼里召开的,这次会议成立了经济地质出版公司,创办的期刊名称为“the Journal of AppliedGeolgoy”,后更名为“Economic Geology”,旨在“将地质规律广泛应用于有经济价值的矿床,应用于这些矿床的科学阐述,特别是与矿床成因有关的地球化学、地球物理以及构造问题”,1905年9月份期刊开始正式发行。
在早期的岁月中过分强调个人的作用都是对刊物的一种亵渎,然而确实有那么几个人在创刊之初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天我们尚能记忆的有Waldemar Lindgren、John Duer Irving和Alan M Bateman。
JohnDuer Irving, 这个名字对我们现代搞经济地质的人还很陌生,而我知道这个名字也只有2-3年的时间,在翻看经济地质100周年的5个主编时,我们发现第一个主编与众不同,一身戎装,干净利落,每个扣子都是那么鲜亮,头戴军帽,双手胸前呈交叉状,嘴唇上方蓄起了浓密的胡须,目光深邃,望着前方,好似壮志冲凌云,又似鲲鹏欲展翅。为何EG竟选一位军人来当第一任主编,恐怕许多在看了第一眼后都会存有这样的疑问。
Irving,1874年8月18日出生于一个文人气质浓厚的家庭,他的父亲在威斯康星大学任教,是一名很有名望的地质学教授,受父亲影响,早在孩童时期,他就喜欢上了地质,并决定长大后沿着父亲的足迹继续前行。大约10余年前我还在乌鲁木齐时,在大学宿舍老大的地质单位,碰到一位原西安地质学院毕业的小伙子,他对我说,他的父母是搞地质的,两个姐姐是搞地质的,现在有个弟弟也在西安地质学院学地质。我的导师是搞地质的,导师的弟弟是搞地质的,而且现在在清华大学教书育人,我现在的总工是搞地质的,他的弟弟是搞地质的,而且是同一学校毕业,看来学地质也容易扎堆啊!最终Irving去了哥伦比亚大学,而这所大学也是他祖父与父亲的母校,1896年获得了本科文凭,1898年获得了硕士文凭,而1899年获得了哲学博士文凭,奇怪,为什么一年就能博士毕业呢?
博士毕业后,Irving先是去了美国地质调查局工作,后来则进了大学教书,有幸得到颇负盛名的S.F.Emmons的指导,Emmons带他到南达科特州Black Hills地区进行矿床考察,包括了著名的Homestake金矿。1907年USGS决定对Leadville地区原来的地质报告进行修订,但Emmons不幸于1911年仙逝,Irving则显示了他对Emmons的无比忠诚与自己特例独立倔强的个性,无数个日日夜夜为之呕心沥血,绞尽脑汁,终成划时代的标杆著作,完成这项工作以后,Irving才觉得他又重回人间,成了自由身。EG创刊需要选择一位主编,这位主编必须工作勤奋,大公无私,任劳任怨,自愿付出,不计报酬,Lindgren推荐了Irving,Irving毫不犹豫,欣然应允,在度过了稿源缺乏、资金困难等一系列早期阵痛后,EG走上了正规之路。
John Duer Irving(1874-1918)
1914年奥匈帝国皇太子斐迪南夫妇在萨拉热窝视察时,遭到了塞尔维亚青年普林西普的枪杀,于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1916年,怀着对军营的渴望和报效祖国的热忱,Irving离开大学,入了军营,1917年被任命为11工程团团长,随后作为分遣队,远离故土,奔赴法国,在炮火隆隆中修建铁路,后来则去了一所学校教授与战争有关采矿与工程课程,一次起初并不严重的流感后来转化为了肺炎,虽然做了许多努力,但终没有保住性命,不到44周岁就撒手人寰,令世人叹息,而他的父亲也是在大致他这个年龄告别了人世。Irving受任于危难之际,困惑之时,然并没有气馁,披荆斩棘,走过层层迷雾,最终不辱使命,到达胜利海岸,不愧“无所畏惧,不怕非议骑士”之称号。
Waldemar Lindgren,这个名字对于搞经济地质的人而言一般都不会陌生,我们翻看任何一本矿床学书籍,里面都几乎毫无例外有他的影子,Lindgren对于经济地质之贡献可以比拟牛顿对于力学,道尔顿对于原子论之贡献。Lindgren,1860年2月14日出生于瑞典一个富裕家庭,父亲是一名法官,母亲是一名牧师的女儿,Lindgren继承了他们兴趣广泛、精力充沛、想象力丰富、天生具有领导领导潜力的秉性。在其十多岁时,开始接触矿物学与地质学,从此与之为伴,终生不离。在家庭的鼓励支持下,他接触广泛、四处旅行、学会了各种语言,23岁那一年,在当时世界采矿与地质领域最有名气的弗莱贝格矿业学院毕业,奠定了一生坚实的科学基础。1883年,他去了美国,不久就在当时地质科学领域蒸蒸日上的USGS谋得一份差事,一直到1915年,他都保持着调查员的身份,其实那时他已名扬天下,举世侧目。除了丰富的野外实践知识以外,他还出入于马萨诸塞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皇后大学等名校,从事教书育人,多年的观察与思考,经年的留恋与往返,凭着艺术般的气息,勤耕不辍的意志,放弃了许多与家人团聚,海边度假,山林呼啸的美好时刻,用他的哲学思维,铸就了《Mineral deposits》这部鼎世之作,书中第一次以成因的观点对矿床类型进行了系统分类,即使到了如今,书中所展现的智慧与灵性,个人品质与群体思维也在我们的头脑中激荡徘徊。正是有了Lindgren等人的努力,经济地质才有了今日的蔚为壮观,并吸引逾来越多的年轻人投身其中,乐此不彼。单此一点,Lindgren足以与地质界的Murchison、Hutton、Agassiz相提并论。大约半年之前,我在孔夫子旧书店上曾经看到过这本书,售价150元,我当时没有坚决把它买下,等我转念想买时,早已成了他人囊中之物,失之交臂,后悔莫及。
Waldemar Lindgren(1860-1939)
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经济地质发展的一个关键阶段,那时候许多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及模糊不清的阐述已经被铅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精细的观察与合理的推断,野外所见事实及相互之间的关系推动了对矿床成因认识的更深一步的探讨,这激发了无意之间踏入矿床领域的Lindgren的思考,通过阐述、综合进而掌握了许多矿床学切合实际的理论知识。Lindgren的老师很赞同de Beaumont的热液概念,想用天水循环取代Sandberger的侧分泌“公理”,而Lindgren步其后尘,对这个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思考,终有所成就。Lindgren到了美国后从事的第一项调查任务是太平洋沿岸的Hg矿床,随后对内华达州的Au矿进行了调查,通过广泛的调查他认识到:浅部的Hg矿床一定和随后的火山作用、热泉存在成因关系,遭受深侵蚀的Au矿多位于侵入体内部或者边部,由此Lindgren开始了岩浆对矿床的控制作用证据的寻找,从而在脉状矿体的交代作用和接触变质作用所形成的矿床两个方面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岩浆对矿床的控制作用在上世纪前半叶风靡全球,许多与岩浆作用不相关或者相关程度不大的矿床也被认为是深部岩体作用的结果,时至今日,这样的观点在某些研究者或者勘探者头脑里还是根深蒂固。我在辽宁工作时,原先基本在岩体周围寻找脉状矿体,直到前几年,人们才逐渐在岩体内部发现了Mo矿,即使现在著名的辽西杨家杖子Mo矿,也有人告诉我最初想往岩体里面打钻时,技术人员基本不同意,他们拒绝在“开孔通知书”上签字,听说最后是一个工人签的字。这些都是Lindgren思想在国内的一种蔓延,只是有时有些死板,甚至生搬硬套,但在金钱还比较值钱的年代,把金钱投入最需要的地方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们也是可以原谅的,但终有些不守规矩的“捣乱分子”,凭着他们多年的经验,而有意无意之间有了本质性的突破。本来不是自己的媳妇,非要生拉硬拽入了自己的屠宰场一般的洞房,即使以后孩子呱呱坠地,终究是有歉意的,我想非要造出一个“岩浆房”的学者也应该慎重,它由此抹杀了其他思维的发展。创造者本没有错,只是引用者一时之间的“天马行空”,有时是一种进步,有时则是一种歪曲。
AlanMara Bateman,是EG的第二位主编,时间跨度从1917年至1969年,竟然担任了52年的主编,简直让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这却是事实,不是笔误。
Bateman,1889年1月6日出生于安大略省Kingston,在他还不到十岁之际,他的父亲就让他学习木匠这种朴素而实用的技术。由于他的父亲是个勇敢的打鱼者,所以Bateman自小就有机会经常到户外,下水捉鱼,从而度过了他快乐的童年。1906年,Bateman进入了皇后大学,他天生体格强壮,对美式橄榄球和足球情有独钟,还经常到一家吉他俱乐部弹奏一曲,是当时有名的多才多艺的明星学生。1907-1910年间,他有幸跟随一个小分队到野外进行找矿活动,从而成为以速度和忍耐力见长的“丛林之王”。1910年他来到了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在这里他认识了John Duer Irving和一群像Gregory(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rift”的提出者)一样杰出的老师。1913年拿到博士学位后,他很快成为了次生富集调查项目三个野外地质专家中的一个,对于一个“菜鸟”博士来说,这是份称心如意的工作,由L.C.Graton牵头负责,兵分两路,一路野外,一路实验,最终大获全胜。这项研究对今后几十年次生富集研究、硫化物系统实验分析、采矿以及勘探找矿活动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Alan Mara Bateman(左下,1889-1971)
1915年,Bateman回到了耶鲁大学,在Irving领导下从事教学,不久他就开始为Economic Geology杂志服务,在Irving弃师从戎,奔赴前沿战线前,他把杂志的主编大业交给了Bateman,1917年3月,Bateman成了副主编,1919年则正式成为主编,由此开始了他长达52年的主编生涯。在经济地质50周年中,他详细叙述了EG创刊50年来的管理工作,自始至终,EG一直具有卓越的国际声望,这与Bateman的不懈努力是分不开的。Bateman书写了EG不朽的传奇!
除了管理工作,Bateman在专业方面也著述颇丰,包括书籍、论文、评论,他有一个习惯,简短术语可以表达的绝对不使用长句。他所写的《Economic Mineral Deposits》教科书受到世界各地经济地质爱好者的喜爱,1950年出版的第二版到1973年就已经售出了40000余册,并被翻译成西班牙语、日语和朝鲜语等语言。大约2-3个月前,我在孔夫子旧书点有幸花了150元钱买到一本,虽然是1950年的纸质版,但保存相当不错,视若珍宝。有一点儿不得不提,这个版本是由日本一家公司出版的,而且我在翻阅有关资料时,从EG发行至1954年除美国本土外,日本长期处于海外用户订阅世界第一的位置,我们今天地质上使用的许多专有名词,都是通过日语翻译而来,比如说“侏罗纪”。前几天看闲书,书中提到王国维,王国维很熟悉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王国维并无留学经历,对外语也不甚精通,何以对叔本华情有独钟,原来当时有两个日本教授在上海授课,王国维通过旁听从而熟悉了叔本华。由此可见,自明治维新后,日本已经在全方位地深入学习西方科学、哲学等文化知识,而不是像高傲自大的国人,放不下自大的头颅,而只是认为国人与之相比只是枪炮不如耳,铁路不如耳,简单的“拿来主义”终于在甲午战争时大败而归,从而才有日本侵略中国八年,有点儿扯远了!
Bateman的经济地质见解除见略于教科书外,在他的一些文章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1920年他与Donald Mclaughlin合作写就的有关阿拉斯加Kennecott的文章认为辉铜矿(chalcocite)是深成的,证据来自野外和镜下观察,进一步推断铜矿是通过天水循环,从周围绿岩带中提取成矿物质而形成的。1929年考察完赞比亚铜矿带后,通过镜下观察也认为辉铜矿是深成的,由此可以向深部继续勘探,但是后来这种认识还是遭到了许多其他证据的质疑。使用镜下研究矿石结构进而探讨矿床成因问题所造成的“陷阱”今天远比昨天更具有迷惑性。Bateman长期坚持的另一个观点是在岩浆后期存在由重力作用所导致的成矿流体聚集,也就是存在矿浆,并且这种观点后来在智利的Laco矿床得到了难以反驳的证据,但对其如何形成还是不敢妄自非言。
Bateman业余活动也非常丰富。他热衷于体育运动,钓鱼、帆船、高尔夫、板球、桥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是耶鲁大学足球队最狂热的球迷之一。在每年的夏天,他还喜欢带领他的夫人去到一个山谷,那里虽然没有16岁待要出嫁的少女(a song of Monday Morning),但通过他们辛勤的双手,却可以看到鲜花遍地,蔬菜满棚。我们一般都认为死亡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当死亡真的来临时,谁也无法拒绝。1971年5月11日,因为疾病,Bateman告别了尘世,此时距离他卸任EG主编不过2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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