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斌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上海 200433

   《科技导报》杂志2013年第4期发表了张勤教授“中英文‘一稿两投’的道德问题思考”（下简称“道德思考”）一文。文章认为中英文“一稿两投”不存在侵权问题，其道德问题仅在于作者对期刊是否诚实守信，而且认为中英文“一稿两投”有利于优秀科技成果传播，甚至鼓励“原作者有义务将同一篇论文用不同的语言相继或同时发表。这是科研工作本身的需要，不应当简单否定。”
     坦率地说，我并不认同这些观点。的确，张勤教授一文中所表达的思想，集中反映了中国许多科研工作者的心声：为什么中国人发表的文章却不让大多数中国人读懂呢？如果这个制度如此不合理，那势必得进行改革，但这种改革真的有必要吗？

1   用英语发表论文是历史的选择
     文字，作为人类认识自然和改造世界的知识传承工具，在人类文明史上具有重要作用。历史发展到今天，文字仍然是人类进行信息交流的重要手段。本来，一个新发现，用什么文字作为表现形式，并无本质差异，但由于读者面的问题，却使得这个表现形式显得尤其重要。在全球化的今天，英文发展为国际学术交流的通用语言，是历史的选择，而且在短期内其地位还是难以撼动的。曾几何时，汉语是古代中国周边国家竞相学习的重要语言，到目前还保留使用汉字的痕迹。另外，德语也曾是世界上著名研究成果的主要表现形式，因为当时德国的科学技术走在全球的前列。因此，采用何种语言作为人类描述科技成果的载体，并不需要谁特意为之。但是，作为参与全球一体化研究的科学工作者，尊重这个既成的事实，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在中国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提倡用英语发表论文进行国际交流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很多人在这方面有一个误区，总认为中国人发英文论文是拿中国人的资源方便了外国人。可是，我们从外国人发的英文论文中又获得了多少新东西呢？如果要比较体量，相信我们通过“拿来主义”所获得的知识更多一些。实际上，现在的趋势是科学无国界了，想要做好学术文章，英语不好是一个硬伤。当然英文没有学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如果把这个作为难以发表文章的重要理由就不大应该了：不是我研究水平不高，只是语言能力不好。我分析过这样的人群，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平时很少看英文文献，中文文献也许读了不少，这样导致的一个直接后果是，很难获取最新、最前沿的信息，所以工作也只能做得平平，同样由于读得少，英文写作也有问题。其实，读英文、写英文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所以准备继续从事科学研究活动的人，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学习英语这个语言工具吧。

2   可用其他方法传播优秀学术成果
     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学术水平较高的论文大都发表在英文期刊上，不只是中国如此，日本、韩国以及其他非英语国家也一样。不过，日本设有一些专门机构，会迅速将国际上最先进的研究成果进行本土化处理，而不是让作者一稿多语多投。不过，这种情况以前比较多，因为当时许多日本人对自己的英语没有自信，更愿意读本土化的内容，现在随着他们的英语普及化教育的推广，已经很少这样做了。
     其实对于中国人来讲，也已经有类似做法了。像《中国科学》这样的刊物就同时有中英文版。另外，如果作者发表了1篇英语文章，但又觉得自己的成果确实值得更多国人阅读，其实渠道是很多的，比如开设博客，自己翻译后张贴出来，也许比在中文杂志发表所受关注程度更高，何乐而不为？或者，按照有些人的建议，为了照顾国内某些研究人员英语文献理解能力不高或接触面有限的实际困难，可在一些中文期刊里设置专门的Republication in Chinese专栏，让读者清楚了解这是已有文献的二次发表。还有人建议，分别以letter和full paper的方式在国内外杂志发表，或者把letter和full paper都发到国际杂志，再以review或专家讲座的方式在国内杂志介绍这一工作，这些建议都颇具建设性，完全值得尝试。
     至于有人认为高水平的文章投给英文杂志不利于中文杂志学术水平的提高，这只是一个借口。长远来看，杂志间只有在严格遵循“游戏”规则前提下才能形成良性竞争，才能切实保护杂志本身和科研人员的声誉。所以，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一稿多语多投”没有必要。我相信，中文杂志的水平随着国内科研人员队伍壮大和水平提高也会逐渐提高的，仅靠几篇“一稿多语多投”的文章拔苗助长，只是杯水车薪，无益于学术水平的总体提高，到头来损害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利益。
     致谢：本文部分内容在撰写前，已在科学网博客中发布并得到了许多网友的热议，本文正是这些集体智慧的汇集。对参与本文讨论的所有实名及匿名网友一并致谢。（责任编辑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