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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牧歌与叩问灵魂

已有 3782 次阅读 2009-12-16 17:56 |个人分类:读书笔记|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小说, 聆听, 叩问, 黑骏马, 张承志

                                          —— 再读张承志小说《黑骏马》

 

    小说《黑骏马》是张承志大师的一部经典之作。现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些逝去的经典似已经相当陌生,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流行,默认于低俗。然而,当我们偶尔在这孤独的城市巢穴中,捧起一本久违的书本,不妨在现实的浮华中正视自己的颓废与空虚。

    《黑骏马》讲述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悲剧,这同样也是一代人的情感悲剧的缩影,而无关于道德,因为每个人有选择的权利,也将注定要为这选择承担一切可能的结局。小说的每一章以内蒙古古名歌《钢嘎*哈拉》的两句歌词开头,“钢嘎*哈拉”即是小说中黑骏马的名字。主人公白音宝力格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故乡——大草原,骑上自己儿时的伙伴黑骏马,想去找回自己失去的青春,找回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思念的“妹妹”——索米娅,也是自己深爱的姑娘。善良心好的妹妹仍然没能逃脱宿命的安排,淌过那草原上流着的伯勒根河,嫁到山外——那遥远的地方,在被抛弃的苦难中挣扎。作者张承志写道:“如果我们能早些懂得人生的真谛,如果我们能读一本书,可以从中知晓一切哲理而避开那些必须步步实践的泥泞的逆旅和必须口口亲尝的酸涩苦果,也许我们会及时的抓住幸福,而不至于和它失之交臂。”

 那悠扬的牧歌回荡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白音宝力格骑着黑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此刻的聆听与久久的追寻之间,便多了一层残缺的意义。我们总在彼时的拥有中补救此时的痛失,人与人之间脆弱的感情终归不堪一击,难以经受住现实生活的苦苦考验。于是一次次背离,一次次追恨,便成了一种必然的因果。我们无法奢求时光的倒流,挽回自己那已成历史的抉择与舍弃。那一刻的出走注定要付出感情的牺牲与背叛,以出卖灵魂作为代价来换取另一种安宁,而白音宝力格似乎也感受到这一切:“青绿的草茎和嫩叶上,沾挂着我饱含丰富的告别昔日的泪珠。我想把已成过去的一切都倾洒于此,然后怀着一颗更丰富更湿润的心去迎接明天,就像古歌中那个骑着黑骏马的牧人一样。” 

 当白音宝力格再次和索米娅相见的时候,几十年未曾相见的一对恋人此刻彼此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不同的人生际遇让两个人永远处于相异的两条平行线上,今生再无相交的可能。索米娅经历了恋人抛弃,唯一的亲人奶奶在思念养孙白音宝力格中含恨而去的沉重打击之后,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谓是又爱又恨。善良心好的草原姑娘的美丽早已被生活的苦难消蚀,而人性的博爱与宽容仍让她压抑住内心的怨恨,在吃惊之余,还是轻声说了句简单的“你来了!?”。是呀,你的到来实在是太迟了,迟到了几十年的光阴,而错过了一生。那首岁月的牧歌千百年来依然回荡在时间的长河里,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演绎沧桑,演绎凄美,演绎悲壮,而《钢嘎*哈拉》的洪音也响彻整个小说,使语言富于音乐性,哀而不伤。

 张承志曾说:“真正的与时代与世纪相匹敌对峙的文学,还要在远远的以后才能被珍视。”,而我们的时代需要等待,等待一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不在是世俗的名利角逐;一种新的思考的人,不在是流行的傀儡信徒。“否则任何对于超越时代的标榜都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广告。”“中国是博大的;无论何时,把中国理解成一片肤浅与庸俗,都反而会证明自己的肤浅与庸俗。”大师的在于期待一种心灵的回归,回归到不经意间叩问自己的灵魂。即便是罪恶与丑陋的,也有面对的理由与责任。

 让我们再一次的闭上双眼,认真聆听: 

漂亮善跑的——我的黑骏马呦

拴在那门外——那榆木的车上

善良心好的——我的妹妹呦

嫁到那山外——那遥远的地方

走过了一口——叫做“哈莱”的井呵

那井台上没有——水桶和水槽

路过了两家——叫作“艾勒”的帐篷

那人家里没有——我思念的妹妹

向一个放羊的人打听音讯

他说,听说她运羊粪去了

朝一个牧牛的人询问消息

他说,听说她拾牛粪去了

我举目眺望那茫茫的四野呵

那长满艾可的山梁上有她的影子

黑骏马昂首飞奔呦,跑上那山梁

那熟识的绰约身影呦,却不是她——

                    摘自张承志小说《黑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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