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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山

已有 2284 次阅读 2016-4-2 22:55 |个人分类:生活点滴|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远离家乡的游子,总要在内心最柔软的深处,保留一小块空间,用来收藏故乡的影子和关于童年的回忆。而经过时间不断地雕镂和情感蒸馏、发酵,原本灰蒙蒙的故乡的底稿渐渐皴上了一层玫瑰红,苦辣酸甜咸凝结成的五味童年回忆也自然酿成了香醇的美酒。
  我也不能免俗,飘渺的思绪时不时会生出轻盈的翅膀,循着窄窄的乡路,飞回故乡晴朗的上空盘旋:当飘着细雨的清晨撑一把破伞出门的时候,当一片彩云曼妙地笼上十五的明月的时候,当第一幅精致的冰花凝上玻璃窗的时候……
  说来也怪,很多时候,我飘飞的思绪常常会掠过故乡熟悉的老屋,狭窄的当街,而栖止在村周围的小山上。
    说是山,其实,故乡的山只是海拔五六百米的低矮的丘陵,山上也少有茂密的森林,更没有瀑布和像样的清泉,山脚下倒有一条小河,却也是个干河,家乡人称之为河套,家乡的村子就弯弯曲曲的散落在河套两边。
  可这并不妨碍它成为我们童年的乐园。
  暮春时节,山上已是一片诱人的葱绿,稀疏的小松树褪去浓绿披上了翠绿的新衣,各种山草也蓬勃地疯长,似乎几天时间就遮住了灰黄色的地面。一场淋漓痛快的夏雨过后,茂密的草丛中悄悄地钻出了象扇子一样的鬼扇子、蓝色的马莲花,同样呈现出亮丽蓝色的还有灯笼花,成串的花朵的确酷似玲珑的宫灯;但更鲜艳的还是紫红或大红的石柱子花、吹着小喇叭的牵牛花……
  野花虽然惹人喜爱,可对它们着迷的都是女孩,男孩热衷的是“掐不齐”,它那玉米粒大小的叶子用指甲从中间掐去,的确难以掐得齐整,还有奇形怪状的“兔子柺棒”(一种很小的类似芦荟的植物)和“马粪包”,再就是光顾一蓬蓬长着尖刺的“酸几米”(野黄连),它的嫩叶,嚼起来有一股略带苦的酸味,待到一串串红艳艳果实成熟,揪来塞进嘴里,是比山枣还要浓烈的酸,常常把一群男孩酸得龇牙咧嘴。
  草丛茂密,自然就能藏得住小动物,土黄色的野兔、一身鲜艳羽毛的山鸡、还有成群的“沙半鸡”,只有你走到它跟前,它们才“呱呱”地突然飞起,会把你吓一大跳,倘若运气好,还可以看见在松树上蹦蹦跳跳的松鼠、满身硬刺的刺猬……
  盛夏,一场透雨过后,我们就挎上筐子,成群结队地涌上山采蘑菇,往往天刚亮,草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我们就已经在山上忙开了,露珠滴进鞋里,不一会,布鞋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了,冰凉,走起来“咯吱咯吱”地响,可谁会在乎呢,一个个小心眼里,惦记的都是滑溜溜黄灿灿的蘑菇。
  山上,也有令孩子们害怕的时候,比如,采蘑菇时,草丛里突然蹿出来一条的长虫,比如,正兴致勃勃地摘山枣时,不小心触动了拳头大的马蜂窝,逃避不及头上盯出几个大包。当然,小时侯,漫山遍野的还有一种叫做沙棘的野果,黄豆粒大小,有红的,黄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冬天来了,孩子们上山的次数少了。可当第一场大雪来临,小山披上银装之时,孩子们戴上棉帽子,出了门,踩着厚厚的雪上了山。仔细寻觅,终于有了发现:野兔一路觅食,已留下了清晰的脚印。兔子是很狡猾的动物,它出行常常只走熟悉的路线,孩子们就在它们必经之路栓上了细细铁丝制成的套子。这样,明天早晨,或许就有一只两只兔子上了套……
  近几年,我偶尔回到家乡,见现在的村里孩子们已失去了对小山的兴趣,作业让他们远离了田野;游戏,电视节目使他们疏远了自然。远远望去,山上的树长高了,草也更密了,想必野兔山鸡们更多了吧?可是,依旧葱绿的山坡变得木讷呆板,因为,山上,没有了嬉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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