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看到一篇关于朱清时院士“十年禅定，讲真气运行”的报告（https://mp.weixin.qq.com/s/50Pl34-nDuN0o1IDKvA29Q），这让我想起20多年前我有的一段类似的练气功经历。

        我上大学时，正值90年代的那股气功热。当时大学里有很多练气功的团体，我因为好奇也跃跃欲试。一开始尝试着练打坐，结果一坐下来就满脑袋念头儿，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于是放弃了打坐。后来，发现了《郭林新气功》这本书。书上说这个道家功法不强调打坐入静，只要甩甩胳膊，走走路就行。据说治好了很多癌症病人。

        于是，我就按着书中的一个行功功法，瞎练了一些时日。某一天晚上，我在已经熄灯了的学校操场上黑灯瞎火地走了几圈行功后，就回到宿舍睡觉。结果，刚一躺下，一股强烈的热气流就从丹田处涌出，那感觉如此强烈，就像有人用一壶热水浇到小肚子上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股热流是从丹田深处向外涌，像个温泉一样。它经过会阴穴，沿着脊柱往上冲。。。正是顺着金庸小说上所说的督脉流动。我顿时吓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么随便走走就出现这么强烈的现象。“难道自己随便练几天就要打通任督二脉小周天了？”，我心里嘀咕着，这可是金庸小说里很多武林高手多年苦苦追求的功力境界呀。但是我一点儿得意的心思都没有，反倒担心会“走火入魔”。因为，我只看了书前部分此功法怎么练，却没仔细看后面如何收功，如何应付这样的情况。所以，我当时唯一的心思就是如何让它停下来，收回去。“如果它上到脑袋里卡住了下不来，我会不会走火入魔？”我紧张地胡思乱想，然后马上意识到，不能紧张，一定要放松，也不要用意念引导它，让它自己看着办吧。这样一想，我尽量放松下来，像第三者一样看着它。它一直冲到大椎穴停下来，似乎卡住了，在那里一拱一拱地涌动着。我心想，这就是所谓的“气冲穴道”吧？虽然告诉自己不动意念，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希望它快点儿下去，所以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它果然慢慢地退回去了。一切恢复了平静。我慢慢地坐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小周天”到底没有打通。不过也好，万一卡在脑袋里下不来岂不变傻了。从那以后，我就不练气功了。一是有点儿害怕。怕在没有明师指导的情况下练气功，练错了"走火入魔"。二是我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古人没有说瞎话骗我们啊（古人不我欺也！）。原来气功是真实存在的！这是第一次让我认识到中国古老人体科学的神秘。

        多年后，我就这段经历请教一位修习道家功法的中医朋友，从她那里证实了那就是在通“小周天”，可惜因为没有经验也没有人指导，所以没有打通。她说“你需要坐起来，然后低头，含胸，舌抵上腭，这样气就会通过大椎，百会，从任脉回到丹田，完成一个周天循环（见上图）”。然后，她意味深长地说“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为完成v据说，通“小周天”只是道家修炼者需要达到的基本功法之一。金大侠的武侠小说显然掺入了很多文学色彩，夸大了它的神秘性。

         因为气功背后的科学原理还远远没有被揭示，现代人总是倾向于把它们打上神秘的、不科学的、甚至是迷信愚昧的标签。这种偏见同样于对中医的认识。当然，由于中医在抗击新冠疫情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人们对中医的看法似乎开始转变了。

        我不得不为朱院士这种以著名科学家的身份，用自己身体做实验来验证“真气运行”，并且公开做讲座的英勇行为表示钦佩和赞赏。科学界有些人认为朱院士在“宣扬迷信和神秘主义”，而我认为，朱院士的行为恰恰是以科学实践来破除人们的迷信和误解。

        在讲座中有观众质疑，朱院士用自己身体做实验，而不是用科学仪器做实验，这是不科学的（大意）。而朱院士回答说：用身体做实验是科学的，因为所有的科学仪器本质上都是人体感官的延伸。这句话真是点中了很多人的要害！生活中我们看到太多人，他们只相信西医院里仪器的检查结果，而不相信自己的感官感受。殊不知，仪器只是人的某些感知能力的延伸，它不能完全代替人的感官感受，也往往没有人的感官感受来得复杂灵敏。

        这里，我引用我自己的完全有可能成为名言的一段话来阐述这个哲学问题，即：

”世上所有物质和非物质都必须，也只能以人所能感知的形式呈现给人。如果不能以被人感知的形式呈现，它存在不存在，对人无意义。科学唯一能做的是拓宽人的感知能力，但永远不能脱离人的感知。"

        最后，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我想说的是，科学不能画地为牢。确定科学边界的不是某些人头脑里固化的认知，而是人类实践的脚步。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实，古人早就说过类似的话：“绝知此事要躬行”。当然，我不是劝大家都去练气功，而是说，你要想了解一件事，最好去亲身实践；如果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对气功如此，对中医如此，对其他任何事物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