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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本小书,Kenneth Clark的《风景画论》,80年代的一个美术理论翻译系列中的一本(现在没见重印),前言里说,“实际情况是,无论哪个时期,只要人类精神遭到压抑并至泯灭,纯粹的风景画是既不存在也不可思议的。”(我想,我们的山水诗和玄学似乎恰好正是在精神压抑的时代兴起的,当然,山水画要晚一点儿。)
接着,作者引用了罗斯金《现代画家》(第三卷)里关于风景画的一段文字:
从某种奇特的角度上讲,我们不同于我们前面的一切伟大的人种,但这一简单的事实不能马上就被接受来作为一个证据,以说明我们自己的伟大;毫无疑问,我们也不能说因为我们受到无论是米泰雅德还是普林斯,荷马或但丁,苏格拉底或圣芳济都一时不能赞成的感情的影响,就有一个合法的自鸣得意的理由。
分号后面那句话,我没看懂。于是找来《现代画家》——我有一个中译本(5卷),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好不容易找到相应的文字:
我们的某种奇怪的方式和在我们之前的那些伟大的种类是不同的简单事实,不能立即作为我们伟大的证据。这种事实也不能在没有任何疑问的情况下,保证我在感觉的影响下就有安心的感觉的合法主体。米尔顿、荷马、但丁、苏格拉底、圣佛朗西斯都不会因为这种事实而可以在一瞬间产生同情。
如果说刚才那段译文还能读,我不懂也许是我的理解力不够,那么这段译文,我连读都不会,只好以小人之心去怀疑译文的新奇了。
于是,请Ruskin的原文(Modern Painters, III, Chap XI)来判决:
The simple fact, that we are, in some strange way, different from all the great races that have existed before us, cannot at once be received as the proof of our own greatness; nor can it be granted, without any question, that we have a legitimate subject of complacency in being under the influence of feelings, with which neither Miltiades nor the Black Prince, neither Homer nor Dante, neither Socrates nor St. Francis, could for an instant have sympathized.
第一段译文的译者也许没(能)参考Ruskin的上下文,后一段译文可能是完全把翻译的事儿交给英汉词典了——有点儿像翻译机器做的,以“某种奇怪的方式”把词典的解释写在一起,在“感觉的影响下就有安心的感觉”。可惜,我对这种新的语言模式,不会“在一瞬间产生同情”。(我试着读过这一章的译文,越发感觉像遇到了一个新的汉语系统,实在没有本领把它读下去。)
原文说“风景画的新奇(novelty)”,很多人认为它was anything but good, right, and healthy work。因为风景画这样的主题(“subject”)靠的是“感觉”,“甘愿受感觉的影响”(complacency in being under the influence of feeling),而那是但丁等前辈们绝不会赞同的……(拿西洋风景画与中国山水画比较,是个有趣的题目。空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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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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