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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新时报》记者沈斐
时间:2010.9.24
问1:之前我们去西院进行了多次探访,发现那里对名人故居的管理比较混乱,违章搭建的现象也比较严重,无论是居民还是居委会、街道几乎都没有相关的保护意识,而且您在《识庐》中也提到西院和新林院的保护状况尤其令人堪忧,那您认为造成西院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姚:居住者与居委会其实是其居所文物建筑的保护主体,但是,保护主体的保护意识、保护行动,不太可能自然生发或自觉而为,它需要经过社区历史与文化认同、社区公民意识等相关教育,有针对性地长期引导,才能养成社区精神,这是主动珍爱所在地历史建筑的内在动力。如今,西院的实际居民可能多数已非清华身份,租屋居民不易与居所从文化情感上建立依存关系,社区精神对于多数人则无从谈起。可以说,近代住宅所在社区住屋管理的难度,社区文化宣传引导与组织传播的缺位,居住、谋生的实际利益覆盖了人的文化自觉与精神需求,这三个方面是导致清华园近代住宅难以得到妥善使用与保护的主要原因,它不仅适用于西院。
问2:据您了解,学校方面在保护西院或者整个近代住宅群方面有没有做过什么努力呢?主要有哪些呢?效果如何?
姚:学校的高速建设与发展时期,也是校园历史建筑的生存经受考验的严峻时期。此时,唯有高瞻远瞩、掷地有声的领导者才能真正有效地保护历史建筑。刘达校长就是这样的校领导。据当事人回忆,1980年代,有人从经济角度考虑,提出拆除西院,刘达校长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力主保留西院建筑原貌,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修缮。他说:“它们(指西院等一批老住宅)的意义已不只是一幢房子,而是一种象征,从不同的角度体现了清华风貌。”刘达校长的决断,对于近代住宅保护是至关重要的一次决策,当然这不会是唯一的一次。
问3:在对学校建筑学院和人文学院的教授的采访中,他们对“西院近代住宅是否值得保护”这一话题产生了分歧,那您认为西院是否应该被保护呢?它的保护价值在哪里呢?(或者它相对于其它清华近代住宅群的特点在哪里呢?)
姚:西院的保与拆,我认为,在清华园中的共识应大于争论,凡事总是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无法不引起争论,但这样的争论对于清华园、对于清华园仅存的近代住宅究竟有多大意义,时间会告诉我们。清华园近代住宅是一个整体,失去其中的任何一院,都将是历史的创痛。我们已经失去的难道还少吗?在具有三百年历史的清华园内,为什么还有人打历史建筑的主意?清华园中最基本的文化自觉何在?清华精神决不总是抽象的、字面的。
此外,西院曾聚集了郑之蕃、杨武之、熊庆来,以及陈省身、杨振宁、熊秉明(艺术家)等两代科学家群体,新中国成立前夕吴晗在西院12号住宅从事北平地下党工作,西院紧邻西校门的“地缘优势”,没有理由不妥善使用,加强保护。
问4:目前,您认为对西院最有效的保护手段是什么?实施的难点在哪里?在此基础上,日后又可以在哪些方面跟进呢?
姚:挂牌保护是当务之急,先让居民知道住在文化中,让路人知道行在文化中,自然多数人会善待旧宅;清华文化、清华精神的传播与教育,应向老社区辐射,在学生、志愿者与社区居民间就历史建筑保存、社区精神培养形成互动机制;再将部分对清华有情感、或有深入了解的参观者引向西院。这些都是切实可行、小成本的措施。当然,学校能就近代住宅保护制定整体规划与实施细则,可以自上而下最有效地改善近代住宅的整体生存境遇。
问5:您认为清华百年校庆的到来对于校内近代住宅的保护是不是一个机会呢?
姚:百年校庆是保护近代住宅的最佳机遇期,但是,真正读懂、爱惜历史建筑,需要长期涵养的历史意识,决不是一时之需或应景而为。历史意识决定科学发展观的深度与质量。所以我认为,发自肺腑的历史情感与高瞻远瞩的历史意识,是为人、为学、为政之本,当代中国缺少这方面的深刻省思,导致新建设总以不断自弃无法再生的历史精华为代价,这是一个呼唤文化自觉的伟大民族,不应继续的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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