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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后记(节选)
《社会认识论》(SE)中文版付梓之际,距英文原作首版问世已过去31年,回望富勒一路走来充满才思、硕果累累的文字生涯,这部著作既是他进入学术界的强劲起点,更成为由几十种著述构建的他的思想版图的理论基础。
富勒从事科学历史哲学研究的学缘,根基始于历史学与社会学。与绝大多数理工科或哲学专业背景的科学史家或科学哲学家不同,富勒在哥伦比亚大学接受了历史学与社会学本科教育。无论作为人文学科的历史学,还是作为社会科学的社会学,二者共同的学术气质是基于事实、视野向下、批判意识、关注困境与隐情的人文精神;特别是哥伦比亚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教育,素来注重与社会实践相结合的学生整全品质培养,鼓励以全球视野关怀社会问题,学须致用;这种批判意识以及对真实历史情境与社会责任的高度自觉,铺就富勒学术气质与研究论述的基调,使他迥异于某些领域习以为常的狡诘设限且自以为是的风格。
在科学历史哲学领域,富勒开拓出基于历史实在的政治性社会认识论道路。他坦言,是博士导师麦克格雷教授引他走上社会认识论奇幻之旅。富勒以一贯疾劲的行事风格,博士毕业次年创办《社会认识论》杂志,1987年与弗雷德里克·施密特主编《综合》杂志专题特刊,1988年出版《社会认识论》,仅用三四年时间,富勒开创的社会认识论已然成型。
富勒对“政治性社会认识论”的拓展之功在于,通过引入来自真实历史与社会学的事实证据,将知识生产拓展到知识源起、传播与影响的全域全程,将知识生产的规范性目标与认识论方案,拓展到对知识全域全程的经验性事实、知识生产者的负面责任、以及对知识及其生产者的政治与伦理考量上来。富勒由拓展对科学观念的认识而走向“综合”型认识论,与其把它视作破坏哲学认识论秩序的另类,不如从观念史角度理解更能切题。
……
译者从历史学背景进入科学哲学专业学习以来,对于科学哲学与科学史看待历史的立场和观念,与日俱增地深感困惑。在尝试求解过程中,2009年读到富勒的文章“反事实理念与科学历史编纂学”(ISIS,2008),着实是一束启蒙之光。2015年11月18日下午,同事冯震宇博士把原版《库恩-波普尔之争》递到我的手上,让我顿时发现自己多年前读过的富勒,激活近年重新认识科史哲的新内存,随即激发盎然译趣,接踵进入这段深度启蒙的思想之旅和译书时光。回首最近四年连续译出的几部著作,现在可以明确:上述困惑的求解,需要回到20世纪科学历史哲学及其所处的西方政治社会----特别是冷战美国----语境中方能揭示答案;围绕这个议题,现已形成冷战结束后科学技术研究(STS)领域最具活力与根本挑战的研究方向,并且主要从政治性社会认识论建构(理论)、逻辑经验主义转型探原(史实)、库恩与范式理论成因探原(典型案例)三个维度呈现标志性研究成果。因此,译者是在上述目标与框架下,选择将《社会认识论》翻译成中文。
眼下的中译本,根据《社会认识论》第二版译出。译者坚持忠实原意、充分全译、通畅意译并重的原则,努力做到:语句清朗典雅,结构干练逼真。
富勒以其诚挚与博学,在极其繁忙的工作中,慨然应我之约,为本书倾情倾智写出“中文版序”,其中所述他的学缘亲历和思想脉络,皆为本书首发。
富勒十分信服他母亲的一句格言:“我现在不是我当初想是的那个人”。带上这句话,或许可以更好地从《社会认识论》入手,开启探究现代科学历史哲学真知真相的思想之旅。
姚雅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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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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