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总统竞选确保了年龄将成为未来选举中的一个关键且可能充满争议的考虑因素。在政治决定之前，科学能否帮助确定候选人的年龄上限？

作者：杰雷尔·埃泽尔

在上个月乔·拜登总统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之间的总统辩论之后，政治官员和媒体评论员们纷纷抨击现任总统的表现以及他随后的道歉。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拜登的亲密盟友和知名民主党人在公开和私下里对他的选举可行性进行了权衡。随着一批关键的民主党批评者最终转变立场，总统上周末宣布退出候选人行列。

乍一看，拜登几乎是被迫退出的情况是对老年候选人的一次明确公投。但它更是对我们如何变老——以及我们终将面对的死亡——的一个更亲密、更直观的公投。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美国人一直在辩论天主教徒、南方人、女性或黑人候选人是否能够入主白宫。在这个总统选举周期中，选民不得不认真权衡另一个影响我们所有人的人口统计特征——年龄——以及它如何影响选举可行性的问题。在最近对美国成年人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中，近一半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害怕变老。在这些有与年龄相关恐惧的人中，63%的人说健康下降是他们最害怕的事情之一。

作为一个研究老龄化的人，我相信我们对健康状况恶化的恐惧与我们对于政治可行性的感受之间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之所以对老年候选人进行大量投射，是因为我们不情愿地看到自己有一天会处于他们的位置。直到现在，美国的身份政治通常涉及种族、宗教、民族、性别和性取向。但年龄已经作为一个X因素留下了印记。拜登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成为这种新身份政治方面的受害者，这种政治正在以将持续影响到2024年以后的方式重塑关于选举可行性的讨论。

神经学研究未能准确指出与年龄相关的认识能力下降何时发生，但我们相当确定地知道，这种下降从一个人20多岁开始就存在，而最陡峭的下降始于接近70年代末期。在6月辩论后不久进行的《纽约时报》/锡耶纳学院民意调查中，74%的注册选民表示他们认为81岁的乔·拜登“太老”了，无法成为一名有效的总统。相比之下，只有42%的注册选民觉得78岁的唐纳德·特朗普是这样。对于那些做算术的人来说，这是三年的年龄差距。

究竟什么意味着“太老”或者尽管年事已高仍然“有效”？在拜登总统的案例中，观察家经常关注他的缓慢动作和他含糊、断断续续的讲话以及漫无边际的评论，根据《纽约时报》最近的一份报告，白宫内部人士认为这种情况急剧增加。特朗普也有不连贯和“老年痴呆”的时刻，包括在今年的共和党全国大会上几次打瞌睡。尽管这些类型的行为并不完全与年龄挂钩——许多与总统候选人同龄的人没有类似的严重问题——它们仍然以一种生动的方式突显了人的死亡率。这些对认知衰退的观察，一个日益武断的表达方式，已成为健忘和言语混乱的总称，几乎抹去了特别是拜登有效性的所有主张——尽管他和盟友坚称他尽管面临这些挑战仍表现出色。而且，拜登对进行独立认知评估的态度漠不关心也无济于事。

然后是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他在二战期间领导了美国，于1945年因中风去世，时年63岁，那时一个活到65岁的男人可以预期再活十几年。罗斯福在纳粹德国投降前不到一个月去世。在他最后一年里，他遭受了数十年前感染的小儿麻痹症的急性影响，变得在公共场合明显依赖轮椅。在他的最后任期内，作为第一位寻求并获得第三和第四任总统任期的罗斯福，尽管健康状况下降，还是压制了有关他状况程度的信息。他担心这会让他在轴心国眼中显得软弱，也会在盟友和美国公众眼中显得软弱。围绕讨论和处理老龄化及残疾的国家传统至今深植人心。

在2019年密歇根大学对50至80岁成年人的研究中，有82%的人表示他们经常经历一种或多种形式的年龄歧视，包括工作场所歧视和被描述为不吸引人、虚弱或不受欢迎的老年人形象。那些经历过日常年龄歧视的人相对于没有这些经历的人，身体和心理健康也往往较差。在这次选举中，与政治相关的年龄歧视——以及残疾歧视——变得更加频繁和更被接受。《经济学人》最近的一期封面标题为“无法治理国家”，其附带的图片展示了一个装饰有总统徽章的孤独步行者，这引发了社交媒体上的一场风暴。该期刊包含了一篇旨在劝阻拜登参选的文章，这是最近几篇旨在劝阻拜登的高调媒体文章之一。拜登的退出，实际上是对这些刻板印象的屈服，可能会加剧人们对担任政治职务的年龄和能力相关门槛的态度。

从历史上看，年纪较大一直是总统竞选的优势。年纪较大往往会让人联想到候选人的经验和智慧。直到前总统罗纳德·里根的连任竞选，候选人的高龄才被广泛武器化。里根在1985年进入他的第二任期，就在他74岁生日的几周前。在第二任期之前，许多里根的同时代人私下质疑时任总统的心智敏捷性。在后来的几年里，包括他的儿子在内的一些人甚至声称里根在任职期间患有阿尔茨海默病。（里根的阿尔茨海默病诊断直到1994年才正式宣布。）

这反映了一个转折点。随着千禧年的临近，美国选民开始更加深思熟虑地考虑候选人的年龄。当鲍勃·多尔在1996年被选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时，他已经73岁了，他回应那些批评他在暮年竞选的人说：“重要的不是人的年龄，而是适合这个年龄的人。”美国选民并不完全同意这一观点，反而重新选举了相对精力充沛的民主党提名人，当时50岁的比尔·克林顿。多尔在失败的竞选后没有再次寻求公职。此后，他基本上从国家聚光灯下消失了，除了两年后，在1998年的一个看似适合其年龄的伟哥广告中客串出现。

政治中的年龄歧视偶尔会偏向年轻人，但在最高政治职位和当代时期仍然很少见。2024年的总统选举可能会改变这一点。约翰·F·肯尼迪和贝拉克·奥巴马都是在40多岁时当选的，他们与公众认为他们经验不足无法担任总统的看法进行了斗争。尽管如此，这两位相隔一代的民主党人都赢得了他们的第一次白宫竞选，并在任期内享有相对较高的公众支持率，部分原因是年轻的“新奇性”。在奥巴马的情况下，选民对他的年轻不如对竞争对手约翰·麦凯恩的高龄那么关注。

至于里根，他对自己的公开老龄化保持乐观态度。在1987年白宫记者协会年度晚宴上，他开玩笑说：“我意识到自己的年龄。现在当我去做体检时，他们不再问我多大了。他们只是给我做碳年代测定。”拜登学会了在讨论自己的年龄时依靠幽默。但与里根不同，拜登在一个24小时新闻周期和社交媒体的时代主持政务，这限制了他的团队编排和控制关于他的年龄可能如何影响他的行动和认知的能力。而美国人显然不再认为老年政治家是一个笑料。

这是一篇观点和分析文章，作者或作者们表达的观点不一定代表《科学美国人》的观点。

杰雷尔·埃泽尔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社区卫生科学的助理教授。他还是伯克利文化谦卑中心的主任和一名富布赖特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