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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小德 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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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几乎可以说是生命科学的世纪。在过去的一百年中,人类对于自身的认识与了解空前深刻。以人类基因组计划为代表的基因组计划是20世纪仅次于曼哈顿计划和阿波罗登月计划的重大科技工程。
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完成已使人类对自身的认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标志着人类在了解自我生命现象本质的征程上实现了质的飞跃,是人类发展史上重要的里程碑。
下一步生命科学的研究方向是什么?科学家们又全力以赴投入到了生物学下一个挑战性领域的研究:蛋白质组学。
作为国内该领域研究的佼佼者,国际著名细胞生物学、遗传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贺福初领导的团队近期先后在Nature Communications以及Cell Research上发表重要研究成果。此外,团队在2018年也发表1篇PNAS和4篇Nature Communications。
国际著名细胞生物学、遗传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贺福初
免疫学领域最新进展
蛋白质组学作为人类基因组计划之后又一个科学制高点,是在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基础上形成的新兴学科,主要是在整体水平上研究细胞内蛋白质的组成及其活动规律。
基因组计划的实现固然为生物有机体全体基因序列的确定,为未来生命科学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它并不能提供认识各种生命活动直接的分子基础,其间必须研究生命活动的执行体——蛋白质这一重要环节。
可以说,蛋白质组研究是基因组计划由结构走向功能的必然与必需,是生命科学由分析走向综合的必经之路,是连接微观分子系统、运行机制与宏观生物系统、生命活动的桥梁。因此人们不难预期,蛋白质组研究将成为21世纪生命科学的重要支柱之一,而人类重大疾病预防诊治的突破,需要蛋白质组学提供“全景式”的病理机制认识。
贺福初团队的研究重点是“人类重大疾病蛋白质组”,尤其是以严重影响我国人群健康的重大疾病(如肝炎、肝癌、心血管疾病)为对象,发掘与上述疾病发生发展密切相关的蛋白质群,为重大疾病的预防诊治提供新的预警,诊断标志物和新的药物靶标。这不仅是基于国情的认识,更是一个科学家的理性求索与社会责任感两个因素考虑下的必然结果。
今年3月6日,来自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生命组学研究所/国家蛋白质科学中心(北京)的唐丽与贺福初团队在Nature Communications上发表了题为Neutrophils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reparative macrophages mediated by ROS to orchestrate liver repair的研究论文,发现中性粒细胞及其释放的中介物ROS能够调控巨噬细胞由促炎表型转换为促修复表型,进而促进肝脏再生与修复。这一发现不仅揭示了先天免疫细胞协作促进肝脏损伤修复的全新机制,且使人们重新认识了中性粒细胞及ROS这类传统观念中具有促炎功能的细胞或分子,可能发挥的促修复功能,为急性肝损伤的治疗策略提供了新的思路。
农村走出的寒门科学家
“如果将他的经历拍成电影,一定会十分精彩。”这是英国《自然》杂志专访贺福初后给出的结论。
16岁上大学,30岁评教授,39岁当院士,40岁授少将,这位从大湘西农村走出来的将军,其传奇故事确实能撑得起一部电影。
1962年,贺福初出生在常德安乡的一个贫寒农户。生活的拮据、社会的动荡,伴随着他的整个童年。
学生时代的贺福初
虽然自幼即开始显露出令人惊异的科学天赋,但为了生存和求学,贺福初不得已跟着母亲四处讨饭。为减轻家里压力,自12岁起,他利用每年4个假期以及每天早上的出工和周末的一天半时间,半耕半读。
中学时期的贺福初(前排右一)
即便是“读书无用”“知识越多越反动”等风气在当时盛行,他的父亲和母亲也只有一个心思:“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正是这种朴素的想法,支撑着贺福初和家里度过了最难熬的岁月。
1977年,贺福初作为高一在校生代表,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并考上武汉大学。但他自己清醒地意识到此前没有经过系统的中学教育,如果此时急于求成,将来一定难成大器,又因为对北京大学的向往,于是果断放弃了众人求之不得的名牌大学深造的机会,甘冒风险,继续高中学习。
一年后,16岁的贺福初再次参加高考,取得当年全省高考数学、化学和物理科目最高分,被复旦大学录取。
在进入复旦大学之前,贺福初从未去过城镇,更不用说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他穿着染色化肥袋做的衣服,拿着父老乡亲一分一厘凑起来的生活费,踏上沪上之行。
站在上海的高楼大厦前,那种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时不时吞噬着贺福初的内心。正是由于承载了父母和乡亲们的众多期待,贺福初暗下决心:“我要成为一个人物!”
科学只承认第一
与众多科技工作者一样,贺福初有着颇有个性的一面。当年,到复旦大学报到后,他开始为自己没有进入心仪的激光物理专业而是被遗传工程专业录取而折腾转系。起初看到“遗传”二字,他习惯地将这一专业与社里卫星大队的“遗传育种”关联在一起,因而极端地抵触,几次三番地要求更换专业。
后来,著名遗传学家和进化生物学家谈家桢教授的一次遗传学讲座扭转了这个沮丧而落寞的湖南小伙。贺福初不再执着于物理领域,转而将激情投入到基因学中。
贺福初(左一)带自己的学生与国际遗传学大师谈家桢先生合影
在随后的日子里,贺福初潜心学习,17岁提出发育因子假说,20岁携笔从戎。本科毕业后,他没有赶“出国热”,而是留在国内深造,不过阵地从复旦大学转到了军事医学科学院。
23岁,贺福初研究生毕业,获得生物化学硕士学位。那时候,大学生就是天之骄子,更何况研究生。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人在得意时最容易忘形。25岁在临出国的前夕,贺福初的妻子因妊娠反应严重而不能成行,想到一别便是数年,贺福初未经准假就踏上了返乡的列车。几天后,当他赶回单位,等待的却是不许出国和通报处分。这次处分让他的人生低潮持续了一年多,但正是有了这样的挫折,让他可以真正静下心来,认真反思自己,明白了什么叫做有所为、有所不为,从而能够厚积薄发。
不久后,著名的实验血液学家吴祖泽院士准备开展分子生物学研究,他看上了桀骜不驯的贺福初。
“科学只承认第一。”这是贺福初的座右铭。最初他把这个座右铭贴在实验室里,后来索性制成一个大大的横匾挂在实验室最显眼的位置。以此为志,他夜以继日地刻苦学习、勤奋工作,向无数个“第一”冲击。
贺福初在指导学生
从1989年起,他利用业余时间收集分析了1000多份国外分子生物学文献资料;翌年,在国际上首先发现分子水平上发育与进化相互关系与统一的“发育相关进化”规律性;1992年,他又分别观察到细胞因子与受体的“协同进化”和“协调进化”两种规律性;1993年,他再次揭示分子“减速进化”规律性。这4种规律性的发现,首次从分子水平上发现最基本的生命现象——发育与进化统一的重要证据,从而填补了该理论领域的部分国际空白。
1995年,蛋白质组学在国际上首次提出。它力图阐明各种生物基因组在细胞中表达的全部蛋白质的表达模式及功能模式。作为生命科学与生物高技术的新一代引擎,蛋白质组学将带动大量相关学科领域的快速发展,为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提供强大的科技原动力和战略性基础性支撑。
贺福初敏锐地感觉到,这个领域将成为21世纪各国争夺最激烈、最重要的战略制高点之一,必须抓住机遇,才能掌握主动。随后,他将巨大的热情和精力投入到蛋白质组学的研究当中。
2001年,39岁的贺福初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成为当年最年轻的院士,光环耀眼。当选院士之后,他认为院士头衔应成为新的平台,借此可以做一些大事。他决定在新兴起的蛋白质组学研究中乘风破浪。
2002年,人类蛋白质组研究组织(Human Proteome Organization)启动。几番激烈争夺之后,最终由贺福初担任人类肝脏蛋白质组计划(HLPP)负责人,他也是我国领导此类大型国际研究计划的第一人。
2003年SARS爆发,军事医学科学院第一个分离出了SARS的冠状病毒,很快就建立了诊断方法,并研制了治疗药物及防护设备。贺福初在抗击SARS的研究中颇有建树。
人生四则:上、止、正、王
在复旦大学2015届研究生毕业典礼上,贺福初与在座师生们玩起了拆字游戏。他要拆的字是“王”:王字折腰为正,正字,埋首为止;止时,否定为上,那么把它反过来,上到何处?上到止处。止到何处?止到正处。正到何处?正到王处。
贺福初在复旦大学2015届研究生毕业典礼上演讲,并玩起拆字游戏
“上、止、正、王”, 它们分别代表了人生的起点、拐点、支点和顶点,从而构成人生四则。而这,也是贺福初人生履历的一个缩影。
研究生毕业前,他的求学生涯顺风顺水,此时正处于“上”的阶段;研究生毕业时因为违纪,让自己的人生低潮持续了一年多,这时的贺福初处于“止”的阶段,也是人生的拐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受了挫折的贺福初厚积薄发,艰苦专研,随即人生进入“正”的阶段;之后,之后,评院士,授少将衔,当院长,入中央军委,都是“王”的表现。
在此分享贺福初的署名文章《字悟人生》,由字义而推及人生,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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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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