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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敏洪在4月20日云南昆明举办的中国绿公司年会上指出:稍微有一点钱的人,都要想把孩子送到国外去。更要命的是中国的领导人,都想把孩子送到国外去。我们的教育问题出大了。俞敏洪进一步解释道,过去大众化的教育,某种意义上已经完成了,下一步要做的是个性化的、根据个人的特长来发展的教育,这样中国才能出真正的天才,出真正的奖杯,为社会的发展服务,而不是完成毕业了,放点药,把别人给杀了。
同在教育界,我非常赞同俞老师的观点,也佩服俞老师深邃的洞察力。这段时间正好在国外,对国外教育做一个近身的观察和思考,我发现俞老师可能是找准了问题,但找错了病根,其实教育的问题,教育界当然责无旁贷,但病根却在教育之外。
我首先从去年一篇颇有争议性的报道《清华博士逃离科研执教中学》说起。据新京报报道:萧杨是清华大学博士,导师眼中最有天份的学生,曾在系统控制领域的国际顶级专业期刊(IEEE TAC)上,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数篇长论文,而中国系统控制领域的博导没有几人在这本期刊上发过文章。然而,正当老师将要把这位天才学生留校任教并从事科研的时候,这位学生却做出了去中学任教的惊人之举。以至于导师惊呼:中国,甚至世界可能会失去一个优秀的科学家。
这篇报道引发的思考是发人深省的,很多人都把这归结为教育的失败。其实我不这么看,萧杨退出科研的理由很简单:对科研没兴趣,甚至已经厌恶了。来到国外,了解到国外的大学教育之后,我深深地体会:国外学生的选择较多地基于兴趣,是否enjoy it 很重要,学生可以从非常赚钱的专业转到非常冷门、毕业后难以找到工作的专业。而在中国,学生却很难基于兴趣的选择却很难,在面临高考或其他重大关口,我们通常考虑的父母的期望和社会压力,而不是去倾听自己的心声。萧杨就是这样典型的杰出代表,从小是听话的乖孩子,父母的话、老师的话,即便自己不喜欢,也都会努力地去做,其实我们可以感受得到,在一过程谈不上享受,甚至是相当痛苦的。
我想俞老师所说的个性化教育和特长教育,首先应该基于学生基于自身个性、特长和兴趣的自主选择与发展。以俞老师在教育界的杰出成就和突出贡献,任凭教育理念和方法多么先进,可能无法把您班上具有数学天分的学生,培养成数学家。学生缺乏基于自身个性、特长和兴趣的自由选择,单凭教育的改革,其作用是杯水车薪。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中国学生缺乏这种选择的自由呢?这也不是单纯教育的问题。首先是一个社会价值取向问题,在中国,个人成功的标准通常是财富和地位,以我们的价值判断标准,可能很难想象一个人拿了两个博士学位,仍然去中学教书,而在加拿大,我认识的一个人确实是这样,而且自得其乐,并没有觉得中学老师比大学老师矮一头。我记得李开复曾经在微博上说,很多人都有一个通病,衡量是否“成功”采用一元化标准:在学校看成绩,进入社会看名利。真正的成功应是多元化的。既可能是你创造了新的财富或技术,也可能是你为他人带来了快乐,可能是你在工作岗位上得到了别人的信任,也可能是你找到了回归自我、与世无争的生活方式。
道理虽如此,但在中国,却难以如此洒脱。在美国、加拿大,完善的社会福利保障了每个人即便找不到工作,也不至于娶不到媳妇、没有饭吃。所以每个人可以无后顾之忧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并享受这一过程,不是为了讨父母所好、迫于生计或社会压力,而压抑自己的兴趣和天分,而是做自己喜欢的、自己擅长的,并享受这一过程。在这种情况下,更有可能做出成就,人的心气也更顺。不会像我们这样,成功标准一元化的社会,万马挣过独木桥;再加上社会福利不是很完善,你跑我前面了,我就使个绊子,把你绊倒,或者干脆就放点药,把你给杀了。
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做自己擅长的,并且享受这一过程,每个个体好了,社会才会更加和谐。这岂能单单是教育所能担负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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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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