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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九女冢”的历史遐想
《民国寿光县志》载:“九女冢,在县城南胡营庄前。《安志》(康熙年间安志远撰写的寿光县志)云:‘九女冢罗列于广阜之上,莫详其所始也。’”
1951年,我上胡营完小,星期天放假回家,来回都经过九女冢。当时的九女冢,虽经几千年的风吹雨打,仍显得很高大,但残缺不全,不方也不圆,没有坟头模样。现在想起来,原来的九女冢高大而伟严。
九女冢,何人所修?为谁所修?历史文献无记载,考古资料无发现,由于故事发生在神话传说时代,不可能留下有价值的文物资料,因此,这是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历史之谜。
九女冢在寿光大地上确实存在,修如此多、如此大的坟冢,必有其故,必有所本。或是神话传说,或是历史事实,在当时修建者的心底里,都是坚信不疑、神圣无比。后人完全可以从神话传说的角度,对这处坟茔进行追问、分析、考证,并尽量复原往日的历史故事。
《淮南子·本经训》有如下记载:“尧时使羿诛凿齿于寿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文史学家对这些历史记载,做过很多神学的阐释,说“凿齿”是长着像凿子一样牙齿的怪物;九婴是能喷火吃人的神兽。但《山海经》又曰:“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羿持弓矢,凿持盾,一曰持戈。”持弓、持盾、持戈者,很明显,是人也。羿诛凿齿,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械斗。对“九婴”、“大风”,虽有各种神话说法,但从历史角度考察,都是人与人之间的槭斗,都是早期的部族之间的战争。这些战争,都蒙上了神话的色彩。因为尧时,社会还带有天然的原始野蛮性,社会还没有形成规矩,有些部落以强欺弱,杀人放火抢东西,惹事生非、祸害人民,因此尧使羿射九日,“诛凿齿于寿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断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之后,“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因此,历史的结论是:后羿战胜了这些不守规矩的闹事部落,为民除了害,万民皆喜,天下始有道理,社会由无序转入有序,尧因此被置为天子。
后羿战凿齿、杀九婴、缴大风,都发生在什么地方?
战凿齿于寿华之野。对“寿华之野”,史家有多种说法,《山海经》说:“在昆仑虚东”。古昆仑,很多史学家都认为是泰山,因此“昆仑虚东”,也就是泰山的东面。我在《探寻寿光古国》一书中曾说:“北宋时编辑的地理总志《太平寰宇记》谈到潍州当时领辖的十七县时,有两个紧邻的县,就是平寿、华池,平寿、华池有可能就是‘畴华之野’。这一地区也是凿齿习俗的发源地和这一习俗的考古发现的集中地区”。(李沣:《探寻寿光古国》第4页,齐鲁书社2011年版。)
杀九婴于凶水之上,这凶水是哪条水?我看凶水就是后来的弥河。古弥河就从“九女冢”旁边流过。解放初期,在现在的岳寺李村、南柳以东,前王、呙宋台以西,明显地看出是条古河道。岳寺李村东的地,过去叫东河、北河。这条河道一直向北,途径胡营。因此贾效孔先生主编的《寿光考古与文物》曰:后胡营遗址“其东400米为寿尧公路,西侧50米有一条南北向宽120,深6米的古河道。”(贾效孔:《寿光考古与文物》第352页,中国文史出版社2005年版。)(清)佚名编撰的《寿光乡土志》载:“由县治南行十二里为胡营庄,庄前三里许渡弥水,再行十里为纪台。”(民国间抄本第613页)因此,“九女冢”就在古弥水旁边。
后羿为民除害,除战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外,还有“缴大风于青丘之泽”。大风,高诱注:“风伯也,能坏人屋舍。”《山堂肆考》曰:“风伯坏人屋室,则身中其膝。”风伯被射中其膝,因此“大风”也是人群,是以鸷鸟为图腾的原始部落。“缴大风于青丘之泽”,青丘,我在《对青丘地望的考索与讨论》一文中说:文献中有清水泊青丘、高苑青丘。古青丘的标志性动物为九尾狐。《古本竹书纪年》载:“柏抒子征东海及三寿,得一九尾狐。”青丘离三寿(史也称王寿、平寿,三寿在古潍地)《寿光县乡土志》曰:“狐,禹王台、纪台等处,荆棘茂密,向多有之。”因此古青丘,应是纪台青丘。
九婴冢,煌煌存立数千年,她象征着古潍淄地区的一段历史,记载着洪荒时代的一个故事。婴,女也;九婴,九女也,亦即以九位女性为先锋的英雄部落。在社会杂乱无章的混沌时期,野蛮的九婴部落干过些出不知何为格的出格事。但九婴,是这个部落的象征,这个部落的英灵,这个部落的骄傲。后人大修九婴冢,是让世世代代铭记九婴部落,子子孙孙不忘混沌时代的英雄-------九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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