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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毕业了两名博士生和两名硕士生。当然,疫情的缘故,她们四个最后都是在线上完成答辩的。
上周五,两个毕业手续办差不多的硕士生来找我合影,我很高兴地和她们俩摆拍了几个地方,算是完成了最后的任务。
每每有博士生和硕士生们毕业,我都很高兴,也每每伴随着一点伤感:毕竟刚刚培养好就要奔下一个前程,作为老师还是觉得有点遗憾的。
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因为学生在读书期间总有失措的时候,所以我会留下几个字给她们。记得某年,一个孩子太着急出国念书了,写的论文没有通过我就交给研究生处了,也是刚疫情的缘故,研究生管理部门那边竟然没有这道手续。且论文也只是她申请出国时给对方写的Proposal,唉,这样的一个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行。只好重新开始,最后拖了几个月才完成。
一个孩子太有计划了也不行,关键问题是计划下一步的同时就忘了当前的事情,我想这孩子应该也接受教训了吧,最后离开时我做了如此赠言:把握现在,自有未来!
有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太有远虑了也得考虑把当下的事情做好,所以别对未来计划得有太多提前量,只能是糊弄现在,而真正到了未来就会再为了更远的未来而糊弄当前的未来(有一点绕了),人要“活在当下”(刘德华语,不过记得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个说法,所以很可能也是抄来的)。
对于另外一个硕士生,我的赠言就变了,是“为了未来,做好现在”。这一个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也不为自己打算未来,觉得以后干什么和怎么干都会自然而然地习得,而且当前的事情都想躲着,不想积极的应对。如此,别人怎么能够相信你能干好未来的事情呢。
作为研究生,其实都是从本科过来没多久的刚成人不久的孩子,正觉得自己满腹经纶,且要告别约束了自己好几年的过去(也就是天天耳提面命不够烦的导师),觉得自己仿佛有天大的本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表现出在已经找好的新地方准备在未来好好施展的的样子。这样积极乐观当然很好,在这个疫情搞得很多人郁闷的时代,乐观总比悲观好,积极要强过消极。
但是,再有良好的心态,未来也一定会碰好几鼻子灰,眼前也会不断地出现很多南墙,现在所能依靠的只能是还年轻,所以即便犯几个错误也没关系,纠错都来得及。当然,如果能把读书期间学到的本事用来应对这些“灰”和“南墙”的话,那就更佳了,说明我们读书所消耗的数年时间并不是在浪费,而是在厚积而薄发。
究竟有多大本事呢?华罗庚先生有一个比喻我经常使用并做了一点小小的推广,那就是本科生学习就是捡兔子的过程,兔子已经被打死在那里,本科生所为不管是做作业还是考试都是把这些已经被干掉的兔子捡回来,而前人(欧拉高斯欧姆安培)都是打兔子的人,连老师都只是告知捡兔子路径的人;到了硕士生博士生,就成了打兔子的人,不过你不能如前辈高人那样打到肥到够来一大锅的兔子,而导师也没打过这样的兔子,此时成了指兔子的人;毕业了也不能说自己有了独立科研的能力,因为你还没有指兔子的本领。到了博士后,到了工作阶段,才开始找兔子,并利用已经学到的本事去打、去捡、去炖、去烹。
也就是说,距离一个具备独立工作能力的人,此时尚有一个门槛没有跨越。而工作的过程不见得要攻克什么学问上的难题,也许只是千万个人都曾经攻克过的沟通难题,组织难题,而已,换句话说,你很难在工作中展示你刚好受过训练的能力,而只是在做“是个人都会但你尚不会”的工作。如果真如此,开始的沮丧是可想而知的。
对于其中的一个硕士生,我说到,“碰南墙是必然的”,所以真碰到时想想陈老师的这句话,不行就还是继续读博士,既然我们有以前学习的基本能力,成绩也还不错,也经过了打兔子的训练,回来再设法打更大的兔子也未尝不可。而彼时,学习的动力和朝向也许会更足更准确些也未可知呢。对于另一个读研究生前曾经工作过一段时间的硕士生,我觉得也是再入工作看看情况,因为有之前的经历,想要什么和怎样达成自己的目标应该比纯读书的师妹要更清楚些,也许就适应下去。
我还表扬了两个博士生,准备答辩非常充分,做的工作也大体扎实,答辩过程无懈可击。这当然有赖于自己的性格和对完美的追求,在撰写博士论文过程中,两个学生也是不断地发愁,白了少年头,或稀了少年发,但是,整体系统的框架一旦建立,中间丰富它倒是比较简单了。所以,她们两个在发表了多篇所谓Top Journal文章的基础上,博士论文写得也像模像样,我比较满意。
但是,未来的发展也并不是就会顺风顺水。对于一个博士生而言,不应该将自己的未来定位为先试错再纠正,要做好这一步选择,对于一个超过27岁的人而言,选择可能真的要大于努力了。一旦选错,错过一个正确的时间窗可能面临的是几倍的成本都无法回到当前状态的窘境,而进入一个恰好的time window可能能够带来顺风顺水的时期。但是,如果面临多个选择的话,你要说哪个是对的?真要反复权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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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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