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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庆幸,到达北极小城——斯瓦尔巴德群岛首府朗伊尔宾的时间与去年差不多,7月26日,比去年——7月20日只相隔5天。在飞机上还提醒学生,下去就是北极了,你们有多厚的衣服就穿多厚,这几天适应下来,到冰海那边就不怕冷了。不一会儿,SAS的航班在那个小水泥机场上停稳了,机舱门一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凉爽的气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咦,这么舒服的北极。在机场去往小城的大巴车上,大家都在谈论这儿的凉快,我从车窗不住地盯着河谷里看,冰川河比印象中的去年宽了,两旁的河滩地里,草也比去年长得高,目测最深的草丛居然可能接近30厘米高。往冰川河的上游望去,哇,山坡上的雪少了,冰舌也向后退缩了。

正在感叹苔原即将变草原可以开牧场的时候,不觉到了驻地。我还住去年的楼,只是向上挪了一层。我一整夜的睡眠都伴着哗哗哗的流水声度过,和去年一样,像是催眠曲,只是今年的催眠曲高了几分贝。
第二天一早,7月27日,我上山去看各种植物,享受北极夏季鲜花的海洋。但到了苔原上一看,仙女木已经开败了,石楠花早不见了踪影,北极罂粟也结出了硕果,我记得去年7月31日在同一地点还看到雪白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如果说,这一切都多少还可以让人接受的话。那么,转过一道山梁后,我就看到一幕我不能接受的事实了。我看到,远远的山坡上,有两个灰点在移动,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屏住呼吸朝那个灰点慢慢接近,我兜着圈子迎着风向绕到那两个灰点的跟前,我满心欢喜地认为,去年那两个穿着“破老羊皮袄”的斯瓦尔巴德驯鹿夫妇(因为现在是驯鹿正准备褪掉冬毛换上夏毛的时节,冬毛在掉,夏毛在长,显得浑身破烂),结果令我既惊喜又出乎意料。惊喜的是:没错,是斯瓦尔巴德驯鹿,很可能就是去年遇见的那对儿(大型动物一般都有固定的领地,它们的家域观念十分强,而这个山谷就这么小,去年我曾以这条山谷作样线,一路走下来,只发现这一对驯鹿和远处一只孤鹿的身影)。出乎意料的是,那身破烂的“老羊皮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美丽的,栽绒毯子一样的夏毛。哦!!这也太快了吧?!这才相隔5天啊,我去年也是到达的第二天(7月21日)见到它们的,而5天的时间,是绝不可能把一身厚重的老羊皮袄换得如此干净利索!是夏天提前了?还是换毛加速了?

今年7月27日摄


资料图:去年7月21日的驯鹿
以在北京动物园看大型鹿科动物换毛的经验看,如果从去年7月21日照片所显示的样子变成今年7月27日看到的样子,起码需要10天以上!可惜的是,去年7月27日,我正好在与朗伊尔宾同样纬度的岛屿东侧接近过一群驯鹿,但很可惜的是,让另一伙人给追到很远的山里去了,以至于我没有一张同一天的照片,那群鹿是非常有可能披着一身“破老羊皮袄”的!
如果你还在为我让那头死熊没能成为“气候变暖好教材”(我眼中的那条北极熊新闻)而怪我“多事”的话,那么,这下你该平衡了,我也失去了一个极有学术价值的“气候变化活标本”——同一天,同一个纬度,同一种鹿,不同的毛皮!
好在,我是那种“没心没肺”达到了一定水平的人,从不为那种永远得不到或永远已失去的东西而捶胸顿足,惋惜一阵也就过去了,马上又沉浸在“有动物看有糖吃”的欢乐中去了。果然,“老相识”的感觉真好,我仍旧是去年的做法,找个地方坐下来,也不摄影,就是那么呆呆地看,呆呆地看。果然,驯鹿夫妇对我好像也有“老相识”之感,居然从我的脚前走了过去,在我身体的斜前方静静地站定下来,我目测了以下,不到2米远,雌鹿嚼着长得比往年都高的禾本科植物,大雄鹿表演般地在草地上蹭着覆满绒毛的新角给我看,清晨的极地阳光洒在身上,草坪上,伊甸园般的恬静。
等我看够了,也拍够了,就用手机给住我对面楼上的央视记者小刘发了条短信:让他带上设备到对面的山坡上找我。不一会儿,这棒小伙子扛着摄像机风风火火远远地跑来了,我赶忙悄悄地迎上去按住他,叫他顺着我的手指往“那儿看”,他特别压低了嗓子对我说:段老师,嘿!太棒了!(段煦 撰文/摄影)






以上均为作者所摄

(我和小刘撤下来后,正好遇到科考队员申姐,感谢她给我留下这张与老朋友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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