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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西厢
奥运来了,人们猛然想起应该弘扬点儿具有北京特色的手工艺,来装点一下这作为东道的城市,于是乎,以北京玉雕、景泰蓝、雕漆、栽绒毯子、牙雕(现在几乎都改行做骨雕了,不存在环境问题)等等又被旧事重提起来。据新华社电,22号落成开放的“中华民族艺术珍品博物馆”(据说在天坛北门附近,还没来得及去看)里专辟出一层来作北京艺术珍品馆。
近些年来,“艺术品投资风”即“收藏热”虽带动起一个庞大的市场。但当你到潘家园儿去看看的话,那号称“亚洲第一”的收藏品市场里面更多的其实是旧货(注意不是古玩)和仿品(能看见高仿的都算您的造化)和普通工艺品。就拿玉器来说,近年来,那和田的玉龙喀什河和喀喇喀什河都给翻了一底儿掉,各地的玉工们来料就加工,忙得不亦乐呼。大块的山料被大量开采出来,小而珍贵的籽料、戈壁料以至于“山流水儿料”都遭到掠夺性的开采,目前籽料已近乎枯竭。但雕出来的东西呢?能让人拍案叫绝的又有几件儿?能值得国家收藏的又有几件儿?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大凡玉石要想卖钱都得经过雕琢,可现如今什么都讲“效率”,人工都是按天算钱,一天干下来您得出多少活儿。而在艺术品创作面前,“抢工期”跟“赶活儿”都不是正常的态度。我看到,许多上好的和田玉料被磨成了珠子,或制作成简单粗糙的吊坠儿、挂件儿、生肖、佛像、貔貅......想看到一件设计精巧一点的手把件儿、山子、摆件儿都很难,而珍贵的玉石资源是不可再生的!这样的情景,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暴殄天物!
这使我想起了潘秉衡,一位活跃于五六十年代北京艺坛上的老玉工,杰出的艺术家、雕刻大师。他14岁进玉石作坊学艺,先当小支使,后做学徒工,业余时间就刻苦学习中国传统绘画,夜以继日地思索、学习。出师后,除应接日常大路器皿的制作外,还致力于传统仕女人物和仙佛雕刻的研究,因其本身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又精于绘画,他的圆雕人物往往依据古代故事中的情节作为创作题材,从而在该行业中独具特色,被列为“北玉四怪”之首。
那是1956年的一天,合作社进了一块屋瓦形状的碧玉块儿,这其实是人家已经取走好料后剩下来的料头儿,俗称“网子”,面对这样的一块不招人待见的网子料,搁谁看了都摇头。潘老拿去了,经他反复斟酌,因地制宜地把厚一点儿的部分雕成人物,瓦状的部分雕成粉墙,这就是我们在卷首看到的“待月西厢”,但见那:多情曼妙的崔莺莺与乖巧伶俐的红娘立于粉墙之下,墙头儿上,张生正探身凝视着莺莺,深色的边角被雕刻成萱草和藤蔓、香几和香炉,把“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诗意描绘得淋漓尽致。
在这浮躁的城市中看一眼大师的作品,对人的心灵来说是一种净化,它往往能令我们在迷途或者即将迷途之际找回我们原本要走的路。(段煦/文 博物地理 www.bowudili.cn )
潘秉衡作品:青金石雕自在菩萨
潘秉衡作品:松石雕坐佛
潘秉衡作品:松石雕嫦娥
潘秉衡作品:珊瑚雕六臂佛锁蛟图(那蛟龙本为大枝珊瑚上多余的一小杈,潘秉衡将大枝雕成佛,枝杈雕成握有各种法器的手臂,多余的一杈用掏链子的方法将其取下,长约30多厘米的链子与整个作品是一整体,那是从佛像身前的余料里一点一滴地抠出来的。)
(图片为印刷出版物的扫描图,来自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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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8 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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