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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是什么味道?
(王德华)
前些日子在我们研究组的通讯上,我给学生推荐了一篇短文:《年轻时应该去远方》,作者是肖复兴,我喜欢文中的几句话: “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叫做无愧无悔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戏的欢乐,你的青春有漂泊的经历,你的老年有难忘的回忆。”去年在去长沙参加生态学年会的途中阅读飞机上的杂志时看到了这段话,当时不自觉琢磨了一下,感到自己似乎该知足,可以做到无愧无悔了。随之有个问题我也心存疑问,为什么作者没有提到中年呢?是青年与中年都是处在漂泊奋斗的年龄?还是中年是一个最不能说或者说不尽的年龄呢?细细想想,人到中年除了压力就是负担,杂事、琐事、家事、公事事事缠身,真是一个不得清闲的年龄,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龄,一个必须要承担很多义务、担负很多责任的年龄,是承上启下的年龄。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是不是也应该关注一下中年人群呢。
现在回头看,当年我们农村娃的童年应该算是欢乐的。小时候农村里没有幼儿园,7-8岁就可以去村里小学报名上学了(在我们村地主富农的子女是没有上学的权力的,我家是中农,我是7岁上的学)。上学就可以背书包了,书包很简单,多数就是把一块布缝三个边、一个边留着口的方形布袋子,斜跨在肩上也很有感觉。我的书包是父亲买的军绿色的帆布包,当时特自豪。书包里的内容也简单,语文、算数课本,加上几个用白窗户纸自己做成的写字本。记得一张窗户纸可以做成32开的写字本,折叠纸张很有技术含量,做不好就把平滑的纸给折了。当时也没有订书机、装订针的,是自己用废纸做成纸捻子,在裁好的32开的纸上打孔、订装。当时除了作业本是从村里供销社里买的,练习本都是自己手工做的。一张窗户纸5分钱左右吧。圆珠笔只买笔芯,可以直接用手捏着圆珠笔芯写字,有时候也用报纸卷一个“笔筒”,把笔芯装在里面,握起来比较舒服些。至于钢笔,是稀罕物,家里有时候也会破费给买一只钢笔,墨水也破费买一瓶,墨水用完了后就用2分钱一片的“墨水片”自己加热水兑制。现在回忆起来,我们的童年是快乐的,我们在校园里玩纸飞机,“偷”家里的火柴,玩用从县城里捡来的自行车链子做的火柴枪,用从补鞋匠那里讨来的胶皮做成的弹弓去打鸟,玩老虎抓小鸡的集体游戏,玩用废报纸、香烟纸盒做成的纸宝游戏,玩用两个铜钱做模板做成的泥钱,玩用木块自己做的有钢珠的“懒老婆”,也玩用捡来的废塑料布从货郎那里换来的玻璃溜溜球,也玩女孩子玩的“跳房”游戏,玩抢占石头堆的“上山打老虎”游戏… …童年的记忆是快乐的,尽管有些年头饿肚子,春天的时候吃嫩树叶做的菜团子,如榆树叶和榆钱,还有洋槐花。
初中阶段是在“开门办学”的方针下高唱“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的气氛中“完成”学业的。对越自卫反击战那年,县中学恢复全县招生,很幸运考入县中学。到县城读书,算是开始了青年阶段吧,开始闯南走北了。再后来,到了省城读书。农村娃赶上好时代,考上大学,就是跳进龙门。那个时候每个考入大学的孩子都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尽管也有60分万岁的时候,但多数时候还是不敢懈怠的,那个时候的学习风气都很浓,学校图书馆去晚了就没有座位了,有时候为了晚自习需要占座位,轮流去食堂吃饭。读研究生就更需要漂泊了。到了研究生阶段,有些见识多、看得远的,开始向往美国的生活了。到了博士阶段,不少同学朋友已经在国外学习工作了…….
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步入中年。猛然回头看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就这样进入中年了吗?高中时曾疯骑自行车回家想看母亲最后一眼;大学时每到假期总有很多话要带回家给父亲姐姐们聊聊;研究生时曾几天几夜不合眼乘火车坐硬座往家里赶,还是没有听到父亲的最后一句话;曾经半夜抱着发烧的儿子往医院里跑,曾经在外求学的晚上躺在床上听儿子念唐诗、唱儿歌的录音;曾经为写学位论文通宵达旦;曾经为职称晋升熬夜准备;曾经为住房找过单位领导;曾经为基金申请冥思苦想;曾经为了研究生的论文着急熬夜… …似乎是一路狂奔,突然感到有些疲惫了。中年了,什么滋味呢,肖复兴没有说。
前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主角保尔.柯察金曾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给予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很熟悉这两句话,今天读起来也还是很喜欢。虽然,感悟这句话的最终含义还有些早。
现在还在体验中年的味道,还是有点说不清,再过几年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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