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信息学家Sam Payne在三月份偶然发现了一篇手稿，其中包含的图表与他声称看起来与他在2021年发表的论文中的图表完全相同。

当生物信息学家Sam Payne被要求审阅一篇与他自己的工作相关的手稿时，他同意了——但他没有预料到这会有多么相关。

Payne在三月份收到的这份手稿是关于细胞样本大小对蛋白质分析影响的研究报告。“我立刻就认出了它，”犹他州普罗沃市杨百翰大学的Payne说。他表示，文本与他三年前撰写的一篇论文相似，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图表：有几个图表从最后一个数据点起完全一样。他立即给期刊《BioSystems》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该期刊随后拒绝了这篇手稿。

七月份，Payne发现这篇手稿已在《Proteomics》杂志上发表，他联系了编辑。8月15日，该杂志撤回了这篇论文。附带声明中提到，“论文中的图形与Payne的工作存在重大未经标注的重叠”。面对《自然》杂志的提问，出版《Proteomics》的Wiley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这篇论文同时提交给了多个期刊，并且包含了抄袭的图片。”

撤稿声明还指出，四位作者称他们“未参与文章的撰写和提交，且未同意发表”，第五位作者则未作出回应。然而，《自然》新闻团队发现了几位作者与位于莫斯科的代写工厂International Publisher之间的联系。这些作者和International Publisher均未回应《自然》的评论请求。

据称对Payne论文的抄袭突显了全球研究社区的系统性脆弱性，《Accountability in Research》主编Lisa Rasmussen说。根据一项分析，仅在2022年就有大约70,000篇具有代写工厂产出作品特征的论文被发表。

尽管问题的规模很大，但没有类似于国际刑警组织的机构为期刊服务，也没有官方权威机构提供关于可疑手稿的行业范围内的警告。“这完全是一个幸运的巧合，审稿人恰好是作者本人，”Rasmussen说。“显然我们的系统不应该依赖这种偶然性。”

碳拷贝

虽然《BioSystems》手稿中的某些图表是Payne论文中图表的直接副本，但他表示，其他一些只是使用他的公共数据重新绘制的。他在X（以前称为Twitter）上分享了这一令人不安的经历。“嗯，事情发生了，”他写道。他写道，在审阅一篇手稿时，发现其中“直接复制了我自己的一篇论文中的图表”。

几个月后，当他发现《Proteomics》论文时，他发了后续帖子。“嗯。真的发生了”——他被要求审阅的论文已经发表了。两周后，《Proteomics》以图片抄袭为由撤回了这篇论文。

与图表不同，《Proteomics》论文的主要文本与Payne的相似，但不完全相同。例如，Payne及其同事写道：

“从10,000个细胞的大群体中，我们抽取了给定数量的细胞n_sample ∈ [7, 16, 20, 30, 100]并计算了S/Vest。”

《Proteomics》论文的相应段落出现了相同的数字和许多相同的词语：

“作者使用样本n = [7, 16, 20, 30, 100]细胞从10,000个细胞的群体中计算了S/Vest。”

第三人称的使用引起了Payne的注意。他说，这样的奇怪之处让他认为他的论文可能已经被人工智能(AI)改写，以创造出可信但不同的文本。

推动论文

在报道过程中，《自然》发现了《Proteomics》论文作者与一家代写工厂之间的联系。两位作者，Dmitrii Babaskin和Tatyana Degtyarevskaya，都在I.M. Sechenov第一莫斯科国立医科大学，他们分别有文章从《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merging Technologies in Learning》撤回。两份撤回声明均于2022年7月发布，使用了相同的措辞：“这项工作可能与一个出售作者身份和文章发表权的犯罪代写工厂有关。”

作为证据，声明引用了在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研究社会工作的布莱恩·佩隆及其同事的工作。佩隆还担任不当行为的侦探，他和他的同事们发现了两篇被撤回论文与国际出版商之间的联系。无论是巴巴斯金还是德格亚列夫斯卡娅都未回应《自然》关于撤回的请求评论。

国际出版商的网站广告宣传了超过10,000份手稿的选择，主题多样，从铝合金焊接的冶金学到鹌鹑的生物学特征。潜在买家可以看到论文的标题，有时还包括摘要，以及预期在Scopus引文数据库中的期刊排名。然后他们选择一个作者位置，费用从大约500美元到3000美元不等。公司承诺在线展示的标题和摘要将会“完全改变”以供发表。“没有人会再找到这份手稿，”网站宣称。

尽管如此，佩隆及其同事在2021年在科学欺诈监察网站Retraction Watch上报告说，他们已经识别出近200篇可能来自国际出版商的已发表论文。佩隆说，许多已发表的标题“几乎与出售的列表上的标题一字不差”。Retraction Watch报告中列出的许多论文后来都被撤回。当被问及有关其为代写工厂的指控时，国际出版商没有回应。

清空目录

国际出版商在论文购买后会从其在线目录中移除论文列表。为了绕过这一点，《自然》检查了由佩隆创建的国际出版商过去论文列表的数据库，并梳理了由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的非营利组织互联网档案馆拍摄的该代写工厂网站的截图。搜索显示，《蛋白质组学》研究中四位作者发表的多篇文章标题与国际出版商之前出售的论文标题相匹配。

这些论文列表不包括完整文章文本，但强有力的间接证据将代写工厂的列表与已发表的研究联系起来。例如，2021年9月拍摄的代写工厂网站的截图显示，出售的文章中有#1584，“不同年代工业垃圾堆上的森林植被结构”。德格亚列夫斯卡娅是2023年7月在《生态与进化》上发表的一篇标题几乎相同且摘要匹配的论文的作者之一。应新闻团队的询问，《生态与进化》表示，目前正在调查此事。

尽管《自然》的新闻团队未能在国际出版商的网站上找到《蛋白质组学》论文的销售列表，但佩隆表示，这篇论文具有代写工厂文章的几个标志。《自然》未能找到这些作者就论文主题——蛋白质分析——发表的任何其他研究。此外，该手稿在仍在《蛋白质组学》评审中时就已提交给《生物系统》。佩隆表示，同时向多个期刊提交手稿是研究人员试图发表代写工厂产品的常见策略。

Wiley的一位发言人没有具体说明涉嫌抄袭的《蛋白质组学》论文是否来自代写工厂，但表示：“我们的调查确认，出版过程遭到了系统性操纵。”

反复检查

近年来，一些出版商和期刊采取了额外的反抄袭和反代写工厂措施。其中一个努力是由位于荷兰海牙的国际科学、技术和医学出版商协会（STM）开发的，即STM完整性中心，这是科学出版商的一个资源，包括‘代写工厂检查工具’和‘重复提交检查工具’。后者在150多个期刊中使用，每月扫描超过20,000篇论文。超过1%被识别为重复。

没有指标显示研究人员发现他们自己的作品被抄袭的频率，但几位研究人员通过分享他们发现自己处于类似情况的经历来回应Payne的社交媒体帖子。

对Payne来说，代写工厂利用人工智能的前景是一个令人生畏的问题。“我认为这是相当高明的骗局，”他说。“我认为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