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之妙在蜀道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千古名句，脍炙人口。蜀道，是古代由长安通往蜀地的道路。在四川境内，名为金牛道，亦称石牛道。北起川、陕交界的七盘关，经清风峡、明月峡、千佛崖、剑门关、翠云廊、鹤鸣山，南至梓潼县的石牛堡，长达450公里，道旁尽皆崇山峻岭，激流深涧。

1988年，中科院西南地区资源开发综合考察队第三次出队，考察四川。期间，有幸前往考察，领略蜀道之奇险奥妙。所到之地，处处妙趣横生，妙不可言。明月峡之险妙，千佛崖之奥妙，剑门关之玄妙，翠云廊之美妙，皇泽寺之微妙，梁山寺之神妙，文昌宫之仙妙，豆腐宴之佳妙，公路设计之巧妙，尽皆绝妙逸群，至今印象极深，思之即现。

5月13日，来到海拔600米的广元市。

14日上午，游览皇泽寺。该寺是女皇武则天的祀庙，位于城西嘉陵江西岸，乌龙山麓，背依悬崖，俯视大江，气势宏大，殿宇轩昂。大门北侧有凤阁、钟楼，南侧有写《心经》洞、武氏家庙和鼓楼。进入大门，为二圣殿，供奉着唐高宗和武则天铜像。此外，还有则天殿。大佛楼、小南海、五佛亭、吕祖阁等建筑。寺庙周围崖壁上，有大量窟龛、造像、经幢等；馆藏碑刻甚多。寺内的“广元皇泽寺”石碑与“则天殿”楹联：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芳流剑阁光被利州，均为中科院院长郭沫若的墨宝。

15日清晨，开车北行，赴朝天区考察。途径千佛崖和明月峡。千佛崖位于嘉陵江东岸，峭壁高四、五十米，其上有石窟群，布满了造像龛窟，重重叠叠，密密麻麻，丰富多姿，雕工精细，颇为壮观。其中，大佛洞、藏佛洞、大云洞、睡佛洞等最为著名。

继续前行，来到明月峡。峡谷中有公路、铁路、水道、纤夫道和古栈道遗迹。山峰之高，绝壁之陡，瀑布之美，道路之险，令人气荡魂飞。再北行2公里，即到朝天镇，海拔550米。该地，山高坡陡，石灰岩裸露，土壤贫瘠，多为草山。常见木本植物有马尾松、华山松、白栎、蔷薇、栒子、悬钩子、马棘等。1000米以下开垦严重，耕地多为小片坡地，农作物以玉米、洋芋、小麦为主。

16日，沿白龙江西北行，峰高谷深，陡坡开垦严重。植被多马尾松、柏树、桤木林，坡下位多耕地。翻过海拔950米的公路垭口，进入青川县境内，在海拔550米的水磨沟，见一群淘金者。中午，到达青川县城，海拔800米。下午，西行，来到海拔900米的媷溪乡。该地，坡度大，多岩石露头，1000米以上多灌丛，主要有蔷薇、栒子、悬钩子、绣线菊、金丝桃、胡枝子、木兰、山蚂蝗、铁扫把、山柳、栎类。夜宿青川县。

17日，返回广元。

18日，沿蜀道西南行，来到被誉为“天下雄关”的剑门关，海拔800米。剑门关所在地为龙门山脉的剑门山。该山，由灰紫色砾岩、泥岩构成。植物种类有：柏、松、桤、栎、杨、桐、枫、榆、竹、茶等。北坡陡峭，几近垂直；南坡较缓，绵延不断。山体气势磅礴，宛如天然屏障。主峰五子山，石壁横亘，高插云天。山中奇石无数，石龙、石虎、石猴、石龟、石鼓、石盂、石瓶等一应俱全，个个形神兼备，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剑门关关口立有“剑门关”石碑一座。两旁峰峦倚天，沟深谷狭，峭壁相对，状似剑门，峥嵘崔嵬，雄险奇幽。古道旁绝壁下，有一巨石耸立，形似竹笋，通体裸岩，仅顶部长有灌木。

之后，漫游翠云廊。这一古老绿色长廊，确实举世无双。道路两旁，古柏株数万余，历尽千年沧桑，依然枝繁叶茂，苍翠挺拔。古柏千姿百态，依其外貌，有“泰山柏”、“太子柏”、“张飞柏”、“鸳鸯柏”、“姊妹柏”、“罗汉柏”、“观音柏”、天桥柏等等。依其种植年代，主要有“秦柏”、“蜀汉柏”、“东晋柏”、“北周柏”、“唐柏”、“宋柏”、“明柏”等。散步其间，如入翠幄，空气清新，心情愉悦。脚踏石板蜀道，眼观古柏风韵，怀古思今，感慨无限。

之后，登上大剑山。植物种类，乔木以马尾松、柏树、栎类等为主，灌木以刺梨、蔷薇、木兰、胡枝子等为多，草本以白茅等常见。上顶有梁山寺，海拔1350米。寺内有大雄宝殿，观音殿、藏经楼等古建。院中有紫荆树一株。树龄数百年。寺周古柏葱茏，远处翠峰高耸，云雾缭绕。庙门两侧有一对联：“上联：古寺耸云端，看仙女桥横、雷神峡吼、金光洞邃、石笋峰奇，风景纵清幽，脱不开贪嗔痴爱终是累；下联：雄关排眼底，想孟阳铭刻、伯约祠堂、铃声夜雨、红树珊瑚，兴亡徒慷慨，说到那功名富贵总成空”。正殿为大雄宝殿，正中横匾为“平等最好”四个正楷大字。在此眺望，翠云廊犹如翡翠飘带，苍茫群山峻岭恍若仙境，绝壁悬崖、剑门关口壮丽非凡。奇景异色交相相映，展现了蜀道的古朴、绝妙、雄伟、壮观。

中午，品尝剑门豆腐，大开眼见。剑门豆腐，颜色雪白、质地细嫩、弹性好、韧性强。历史悠久，始于三国。制作技术，炒、炸、烧、煎、溜、蒸、炖、氽、凉拌，样样俱全。食之清香爽口，味道鲜美；食后余味无穷，留恋不舍。饭后南行，沿途见人工草地，植物种类有多年生黑麦草、多花黑麦草、百脉根、天蓝苜蓿等。

下午，来到海拔900米的剑阁县城。剑阁不仅豆腐驰名，而且，名人荟萃，如：唐代宰相魏征、南宋礼部尚书黄裳、明朝兵部尚书赵炳然等。

19日，继续西南行，沿途尽是风姿各异、翠碧连天的老柏树。至梓潼城北，山势雄奇，峰回路转，见一寺庙依崖而立，是为七曲山大庙（亦称文昌宫）。该庙，是道教全真派之圣地，文昌帝君的祖庙，始建于晋。古庙的建筑群，集元、明、清三代建筑于一体。依山而建，层楼叠阁，错落有致，建筑辉宏，布局有序，设计精巧，技艺精湛，雕梁画栋，风格殊异。不远处，路旁一棵苍劲挺拔、郁郁葱葱的巨柏，高20余米，据说树龄高达2300年，被称为“古柏王”。下午，到达成都市，数日的蜀道之行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