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沈海军

   牢记历史，继往开来。从今天起，本博客将分5期，相继推出“航空史话：民国时期的中国航空工业”系列文章。其目的是向读者展现中国航空工业起步阶段，特别是抗战前后那段时期，不堪回首的蹉跎岁月。本篇为该系列的第五篇“其它航空工厂”。

   本系列文章为《百科知识》杂志特约撰稿，特此鸣谢。

其它航空工厂

一、东北航空工厂

北洋政府晚期，奉系军阀张作霖曾拥有飞机300多架，是1920年代中国最强的一支空军部队，不过奉系的飞机大多数都是花钱从列强手里买来的，包括购自意、法、德、英、美等国的各种类型的轰炸机、战斗机、侦察机、教练机和民航机，堪称“万国制造”。1920年代末，张作霖曾把下属的飞机编成五个大队，其子张学良兼任一大队队长。有了飞机，就得配备相应的后勤保障，就得建设飞机维修乃至制造相关的工厂。

在军阀混战的民国，军工产业赖以生存的中国重工业体系始终没有建立起来。缺乏重工业体系的支撑，靠“以战养战”很难维持真正的飞机制造业，不过不得不说，奉系修飞机的技术确实高超。1924年张作霖首先在沈阳东塔组建了东北第一家航空工厂，这工厂主要用于修理奉系所属的飞机，后来逐渐升级到可以组装飞机，再后来张学良甚至还在沈阳北陵组建了二厂。

不幸的是，由于张学良执行了“不抵抗”的命令，“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的两所飞机工厂很快被日军接收。日本人将工厂改组整合后，组建了臭名昭著的满洲飞机制造株式会社。抗战期间，满洲飞机制造株式会社主要生产“满飞2式教练机”，该机型是在日本“中岛97式战斗机”的基础上改进而来，为日本陆军航空兵部队的主力教练机之一。

抗战胜利后，1946年国民党政府接管了满洲飞机株式会社，并将其改名为空军第三十八厂。1948年11月，新中国人民政府接管该厂，东塔厂区被改造为111厂，专门制造飞机发动机；北陵厂区则先后依次更名为国营112厂、国营松陵机械公司和沈阳飞机制造公司等。

抗美援朝期间，和111厂紧邻的沈阳兵工厂内迁至齐齐哈尔，沈阳兵工厂旧址新建设的发动机厂，是为黎明机械厂，简称“黎明厂”。建成后111厂的发动机生产全转移到黎明厂，工厂给了中国航天部，改名叫新光厂；上世纪90年代，中国航天部、日本三菱株式会社以及马来西亚某公司合资，共同建设新光厂，开始制造“新光三菱”品牌的汽车发动机。

二、上海虹桥航空工厂

上海虹桥航空工厂是上海地区的首家航空工厂，成立于1927年。当时，鉴于航空器材均经上海口岸进口，为便于飞机修理，国民政府军委会航空处决定在上海虹桥机场建立一家航空工厂，取名为上海飞机修理工厂。该厂初期规模很小，设备简陋，厂房仅建造机器间和引擎间，所需引擎、发电机和铁工、木工等各种机械，均向上海德国商行订购。1928年冬，国民政府军政部航空署成立，接管了飞机修理工厂，并将其改名为上海航空工厂。首任厂长为钱昌祚。同年，该厂航空技师饶国璋等着手仿制法国高德隆式双翼教练机，于次年2月完成，并由厂长沈德燮亲自驾机试飞成功，命名为“成功-1” 号。

国产“成功-1”号飞机告成后，该厂于1930年4月继续购地，扩建厂房、库房、停机坪和职工宿舍，以及编制，成立了设计、制造、器材、烤工等部门，人员逐步发展到100多人。工厂扩建后，又仿造过几架英国爱弗罗（AVRO）式教练机，均试飞成功。

该厂仿造的这些飞机均系民国初期进口，买来时已经过时。对于仿制“过时货”和自造飞机，国民政府当局并不热心，空军和航校也无意采用国产飞机。因此，虹桥厂虽能自造飞机，却因产品无出路而难以为继。1932年，“一·二八”淞沪战役爆发，上海虹桥航空工厂被日本侵略者炸成废墟。

三、南京首都航空工厂

1932年的“一·二八”事变之后，全国人民抗日热情日益高涨，南洋的华侨们积极捐资，支持祖国抗日事业。自1931年秋至1937年夏，印尼华侨向国内捐款500余万法币和20余万港币，并指定其中的10余万元用于制造飞机，以加强中国空军的力量。

当时的国内已经有自造飞机的能力，且拥有多家飞机制造厂。华侨们造飞机的任务交给谁呢？最终确定交给位于南京的首都航空工厂。

首都航空工厂的前身是南京航空修理厂，1930年8月由国民政府军政部航空署在南京明故宫机场筹建，第一任厂长为华侨林福元。“九·一八”后，该厂规模迅速扩大，1932年，“一·二八”事变中被日军炸毁的上海航空工厂员工也充实了进来。1933年3月，南京航空修理厂改名为首都航空工厂，刘敬宜继任厂长，迎来跨越式发展。

刘敬宜是河南开封人，1917年考取“庚款”留学，就读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和密歇根大学，取得航空工程硕士学位。1924年，刘敬宜回国，参加了张学良领导的东北军航空部工作，以设计飞机螺旋桨出色而在航空界崭露头角。

刘敬宜担任厂长后，分析了厂内的技术力量，决定成立研制小组，由该厂的工程师田培业、朱家仁等人牵头，开始一起研制战斗侦察机。1933年12月，刘敬宜等从众多国外机型中选择了美国道格拉斯厂生产的飞机作为蓝本，开始飞机研制工作。1934年6月，飞机终于研制成功，因当时的印尼雅加达被称为“巴达维亚”，故此飞机被命名为“巴侨”号，后因印尼的华侨主要居住在爪哇岛，飞机也被称作“爪哇”号。该机从设计到制造完成，均由国人主导，没有外国人参与，证明了南京航空工厂已经具备独立自制飞机的能力。除发动机等少部分从外国购买，制造该飞机的原材料大多为国产，譬如，飞机的两翼，采用了中国著名的杭绸加漆制成。

“巴侨”号飞机是当时我国所能制造的最大飞机，全机生产成本约5万元，仅为外国同类飞机的三分之一，可称得上是物美价廉。后来，该机后来交给了笕桥中央航校作为教练机使用，用以培养中国空军飞行员。

四、日寇在华的航空工厂

抗战时期，台湾和东北长期被日军占领。当时台湾最大的飞机工厂是高雄冈山空军基地的日本海军61工厂，1941年由中岛公司负责建设，目标是飞机制造厂，但实际上只能做飞机修理和组装。1944年底，中美空军从成都出动100架B-29，在美国航母战斗机的掩护下，在冈山上空扔下650吨炸弹，炸平了该工厂。这次战斗美国的主要目的是让日本以为美国下一个登陆的目的地是台湾，掩护即将到来的菲律宾登陆作战，日本果然上当，好不容易攒下的几百架战斗机在轰炸中全部损失，菲律宾战役中日军只能搞自杀式攻击了。另外，台湾还有1935年于台中水湳建立的日本陆军第五野战航空修理厂。

东北方面，沈阳是曾是日满洲国最大的飞机生产基地，另外日本关东军8372部队在哈尔滨也建了飞机修理厂，臭名昭著的731部队也在这里驻扎。1944年，沈阳厂遭成都起飞的B-29轰炸，被迫迁往哈尔滨和公主岭。

新中国成立后，基于日满遗留的哈尔滨厂房建设了哈飞122厂和生产飞机发动机的东安120厂。122厂后先后更名为“国营伟建机器制造厂”和“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

五、第四飞机制造厂

第四飞机制造厂建立正值太平洋战争爆发之际，美国在亚太对日作战亟需中国一地作为对日空战的总基地。由于当时桂林政治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并且当时桂系也对航空业较为重视，于是在此诞生了抗战时中国的第四家飞机制造厂，即第四飞机制造厂。

第四飞机制造厂成立于1942年，主要造滑翔机，并负责组装修理盟军的飞机。不过好景不长，1944年国军在豫湘桂会战中惨败，桂林等地相继陷落，这家苦心经营起来的飞机制造厂也毁于战火之中。豫湘桂会战使得中国损失了很多盟军经营已久的空军基地，也使得罗斯福总统对国民政府产生了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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