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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母探父-追忆父亲从军
上世纪40年代,抗日烽火正烈。我们家乡主要抗日部队是国民党川军(军人全来自四川,地方百姓管叫“垂子”),那是1941-1942年,家乡沦陷,父亲投笔从戎,在川军一个师部当文书,后来随军后撤至青阳、贵池一带,音讯不通,于是,母亲带着5岁的我,带上干粮,沿着“芜青公路”南行,徒步探望父亲(好像根本没有车辆交通),重现当年“孟姜女”。
一妇一幼,长途跋涉,入夜投宿农家,也常能得到厚待,国难当头,人人都不料明天,同病相怜,中华一家人!但,其艰辛可想而知,我家与外婆家才30里,从小我就怕走这样一趟,何况这二百多里地啊(要是如今,不过2小时车程!)。我总努力自己走,极少要妈妈背驮,但脚底起血泡,还是有被背着的时候,妈妈是三寸金莲小脚,更是步步为艰,走了几天,也难记清,是一次挑战我们俩体力和能耐的极限。
记得走了3、4天后,快到青阳了,路边歇脚,一庙里出来一中年尼姑,为我俩送来热茶和面条、鸡蛋,好一片善举,至今,难以忘情。
千辛万苦,终于在贵池-东至县接壤处,找到在部队的父亲,同仁们也都热心关怀,不几天,父请假送我们返回,又是如何,就记不大清了,但,总比去时好多了,有了父亲这个“靠山”在身旁,至少不用我母子操心了,但,也少不了“徒步”艰辛。
可这也多了一个“麻烦”,这是国统区和沦陷区之间的“旅行”,我们妇幼,无人“过问”,现在有了一个中年父亲在,哪能“轻便”通行?果然,在繁昌-横山途中,被日军扣住,查他“良民证”(这是日占区发给百姓的身份证),恰在此前,父机敏地将自己身上的军人证压在路边一个石下,可还是被发现了,无疑投入监牢,我们能有何法?
记不得是如何运动的,是通过亲戚找了“维持会”(日占区汉奸们的组织,帮助日军管理政局)里的人,“运动”一下,果然,关了不到一周,还就放出来了,逃过一劫。
父亲丢了“证件”,自然回不了他的抗日部队,只得重操旧业,再教蒙馆。
2006年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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