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马普的时候与一个德国博士生T同一个办公室。T毕业于海德堡大学的物理系,师从德国生物物理三名联席主席之一的J教授,从事果蝇翅膀的发育的数理模型的研究。用动力系统研究Genotype和Phenotype之间的关系是系统生物学的一大热点。用数理模型研究细胞生长和模式形成更是热点中的热点。T能力很强,使用偏微分方程模拟了Morphgen的扩散与细胞生长之间的联系并与实验取得颇为一致的结果 。他的论文两篇发表在Science,一篇在Nature。他的同门师兄已经申请到了哈佛大学系统生物系的博士后。T的毕业答辩我也旁听了,一向严格的德国教授给他全优通过。但是,T私下跟我讲他的打算,他觉得从科研中得不到乐趣,觉得跟J教授压力非常大。 J教授也是有名的牛教授,可以跟你谈三个小时并亲手推导全部的公式。(在学术休假(retreat)时他给我们讲如何从分子相互作用的经典力学一步一步推导出宏观的Navier-Stokes 公式,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物理推导之一)。 T准备和女友一起到新西兰当一年的农夫,然后回来当中学老师。我当初听到也是大为惋惜,后来看到他两在新西兰农场快乐摘苹果的照片,也就慢慢理解了。
无独有偶,我在英国时候教授的岳母是牛津大学的数学教授。她生平一件引以为豪的事,是她指导的一名女弟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在数学某领域证明了一个非常难的定理,并以此写出了她的博士论文。顺理成章,她下一步接受全额奖学金去了哈佛做博士后。前程远大,一片光明。但后来情况并不妙,她对科研失去了兴趣,成天泡在科幻小说里过日子。做完哈佛的博士后,没法在美国的大学里找到位置,后来去了以色列在一所小大学里做讲师。
总之,私下里以为, 能力与兴趣不能混为一谈。对科学良好兴趣的培养,可能比科研能力的培养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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