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渔民把捕到的鱼送到集市上去卖。都装在一个大竹篓子里，挤在一起不动弹，结果送到集市上的时候全都死了。一个聪明的渔民想到了一个办法，在竹篓子放几条鲶鱼，鲶鱼在鱼群里穿上穿下，迫使它们不断游动。送到集市上的时候这些鱼都很鲜活，能卖个好价钱。

最近一次干细胞会议上遇到了西班牙新成立的国立再生医学研究中心的所长。他谈到了他们国家的科研环境问题。欧洲北部的科研实力很强，但是南欧就差很多。西班牙的大部分大学科研成绩平平，教授们都无心科研，斗争经费都很得力。最后大家都四平八稳的分到一些经费，但谁都做不出像样的科研。当到教授很难，需要多年媳妇熬成婆婆。但一坐到教授，做不做科研就无所谓了。年轻人的科研做的太出色，还会遭到集体抵制。西班牙的科研理事会的新任主任Emilio Lora-Tamayo D'Ocón，看到这样糟糕的科研环境，想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一开始想把西班牙全国的教授全部解聘，重新竞争上岗。他身边的人提醒他，太过于激进的改革可能大家都会反对，不如象渔民放鲶鱼一样，在这些昏昏欲睡的大学旁边，建立几个经费行政人事都独立的科研所。他们采用全新的管理机制，五年期后由国际专家评审组考评，上进下退，和旁边的大学竞争师资力量，科技经费和博士生资源等等。象现在在巴塞罗那和马德里建立的国立再生医学研究中心，癌症研究中心等等，都是这一政策的结果。

国立癌症研究中心

其实德国的大学也有相同的情况，只是在程度上有所不同。各个大学均等的分到科研经费，僧多粥少，年轻人很难得到教职。但德国有很强的科研传统，搜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学的科研成果达不到顶尖但也不差。但是德国有七八十个马普所，都是把全世界某一领域的大牛请来当终身所长，他们再聘任研究组长。一流人才聘任一流人才，形成良性循环。马普所大都经费充足，行政独立。他们把德国的科研整体水平提到世界一流的水准。Nature杂志的全球科研Nature发文排名，马普所是哈佛之后，名列第二。其水平之高，可见一斑。

现在的北京生科所，应该这一思路的一个很好例子。细胞凋亡的大牛王晓东任所长，聘任到的课题组都有不错的成绩。有点中国马普所的样子。但是，一条搅水鲶鱼还不够 （据说现在生科所已经遭到国内大学的联合抵制了），可能还需要一百个这样的生科所，中国的科研环境才会有大的改变。饶毅对北京生科所的褒扬，可能也正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