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说到农村，城市居民想到的恐怕就是大片的绿色，如果再想下去，也许就是田园里的采摘活动。也就是说，农村是植物的世界。但如果回到几十年前，请当时的城里人想象农村，恐怕多数人会想到鸡飞狗跳，鸡鸭牛羊，横行的鹅群。也就是说，那时候各种家禽家畜使农村平添了一种活力和热闹。

不知道从何时起，农户饲养家禽家畜受到种种限制。当然，有的是没有必要再存在了。如水牛，由于不用它们犁田了，只能退出历史舞台。农户养猪也不合适。但少量饲养鸡鸭鹅羊，本人觉得没什么不可以，非但如此，而且还应该提倡。请注意，本人说的是“少量饲养”，七八只鸡，一两头羊之类，一种小农的经济活动，而非工业化饲养。

限制饲养的理由，一是水源保护，二是觉得饲养会导致脏乱差。前者完全是无稽之谈。千百年来，农家的少量饲养方式从未造成明显的污染。只有大规模工业化的饲养，由于“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模式，才会实质性地威胁到环境。至于脏乱差，传统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少量饲养，但至少在江南，多数人家还是挺干净的。少数有点脏乱的人家，邻居的议论往往将矛头指向这家人家的主妇，要么懒，要么蠢，也就是说，脏乱差说到底，是个管理问题。

城里的管理者的思维方式都是工业化这个模子铸造出来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农宅就是农村的住房，没有庭院经济这个概念，或者认为这个概念已经落后了。为了“整齐”和“有序”，传统农家的柴房、鸡窝鸭舍等都成了“私搭乱建”，被扫除得干干净净。于是，今后也许只有饲养场的鸡鸭才是合法的居住者。农村干净了，但这种干净真的是我们需要的？

讨论鸡鸭也许难以得出结论。我们真正需要关切的是农村走向何方？是工业化的农村？还是如欧洲农村那样，在享受强大的城市经济反哺的前提下，尽可能保留传统的风貌、生活方式、民风习俗的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