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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这是孙过庭《书谱》中的一句话,形容浸淫书法的人生和艺术境界。通会之际,是融会贯通的时刻;人书俱老,指老成、老练的意思。“老”,对人与书法来说,并非衰老,而是成熟,成熟中透着老辣。习书之人,无关年龄;而书法,作为艺术,永恒。王羲之写《兰亭序》,大抵才50岁。一个人学书法,初期往往战战兢兢、难免生涩;而中期,有了基础,痴迷技巧;到了后期,才能庖丁解牛,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如行云流水之时,书写者胸有成竹,心态老成了,书法也老练了,风格形成了,才算抵达“人书俱老”。一种艺术借助的器具越简单,就越能张扬作者的主体精气神。中国书法就是这样一种艺术,光凭纸笔,黑白分明,却变化多端,催生出大美作品。书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需要创作者一挥而就,不事描摹,写好写坏,存乎一念,否则就不叫书法,而是画画。这给书法创作带来的难度可想而知,没有扎实的临摹功底、闪现的艺术灵感和即兴的生命激情,是写不出传世精品杰作的。由此,书法还带来另一个特点,那便是同一佳作,时过境迁,难以复制。王羲之饮酒半醉时,挥毫写出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过后再也创作不了同样纤毫灵动、神韵兼备的妙品、神品;颜真卿怀忧愤悲痛之心,作《祭侄文稿》,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事后再难写出惟妙惟肖的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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