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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身外之草
文/蓝莲花瓣
去年参加统战部门的一个座谈会,谈到各单位统战部给不给大家组织活动的问题。我很实在地说,我们校长是当地政协委员,也是我校知识分子联谊会成员里级别最高的,能争取到经费,我们单位统战工作做得好,经常组织大家活动。
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但就当时是情形来说,我还是非常庆幸自己能用实话来表达“我们单位工作做得好”。7月20号统战部又组织党外知识分子和各民主党派人员参加调研活动,这个活动不但让我想起了这件事,还让我想起了一句诗。
我们去祁连山里一个叫大野口的地方,那里有祁连山水源涵养林研究院的西水森林观测站,我们去参观学习。现在科技的进步使得人们从事基础科研、获得实测数据的方法也变得多样、简易和先进了,我们在观测站见到许多形状各异的观测点,还有他们的最先进的“物联网”技术。
在大野口有一个水库,这个地方我们以前也来过。但以前来到大野口是和系里的同事一起来的,在水库边看风景的我的身边,是另外一些人,而且那时候的我,也比现在年轻多了比。7月20号的大野口总是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半山里雨雾迷离。令人想起黄庭坚的一句诗“作梦中梦,见身外身。”
这样高大层叠的山,山上蒸腾着的雨雾,半山里,祁连雪松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我们漫步在山道上,聊着有关思想的问题,真有点梦中之梦的感觉。
我的身外之身是谁?当年那个年轻的我,在大野口的溪水边有自信的笑容,沉静着,期待未来。她是如今的我的身外之身吗?7月20日和我同行的那么多人,我们是如此地相似或相同,有同样的行程,同样的工作,和基本相同的境遇。很多年前和我一起在大野口体会祁连山胜境的那些人,他们和我主修同一样的专业。可我和他们、他们和他们又是如此地不同,相貌、性格、看问题的角度、语言表达的方式。他们是我的身外之身吗?
身外之身,是时间的不同、光阴的差别,还是空间的变换?是我与我自己的关系,还是我与他人的关系?无论是我与过去的我,我与过去的我,还是我与他人,我们都同又不同,真的难见“身外之身”。或者,是我的思想水准还没有达到见“身外之身”的程度。
天上飘着细细的雨丝,在大树底下几乎感受不到,空气清新而凉爽。人们从一棵棵大树下往上攀登,峰回路转处,眼前出现一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在上下左右的大树的环绕中,那一坡草生长得茂盛极了,叶往上顶格长,尖尖地,向着蓝天,向着雨雾,向着高高的空间。它们没有树的雍容,但它们拥有树所没有的恣意与疯狂。某个有月亮的夜晚,着一坡草会不会狂欢至黎明?
我也说不清楚,为啥我希望草们狂欢,也许活着就是一次极致的狂欢?!当我们走到另一个山坡时,我又见到了一样的草长成的大片的草坡。我揪了一棵草,拿在手里,方才看出这草长相相当标致而讲究。它的枝叶是颀长的,分三个叉,分出来的每个叶子中间又有一个菱形的结构,在这菱形的一个角上那细细的叶子长久地生长出去了。捏住草枝时,它端正地支棱着,三叉型结构和三个菱形的点缀让它显得丰满、结实、有对称的美感。而其上三枝细长的草叶,则赋予了它一种浪漫的艺术美。当它们连成一片,长成了草坡,就让着草坡像轻烟薄雾一般,美轮美奂。而每一颗草又支棱着,长得笔直,如此这般,便在草坡上构筑了一种整体的蒸蒸日上的气势。
倘若从我的角度,这草地上的每一颗草都没有分别,那么它们是不是互为“身外之身”?看你如同看自己,看他也如同看自己?我不知道草们怎么想,我也不知道人们怎么想。这个问题的答案离我有点远,但是,近在咫尺的,我见到了身外之草。
何必固执执我,何必我执太深!人的生命,草的生命,不都可以是一场狂欢,是这天地之间的元素所形成的原子和分子们极佳的配合,把时间和空间都排列好了,让我们遇见,遇见草,遇见身外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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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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