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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物理学给我们的根本直觉是:
相互作用是局域的,通过邻近的力或场在有限时间内传播;
因果关系是时序的,过去通过连续演化影响现在与未来。
而量子力学在标准叙述下,却似乎告诉我们:
薛定谔方程给出的是一个对整个空间全局有效的波函数演化;
量子纠缠表现为“远距瞬时关联”;
Aharonov–Bohm(A‑B)效应看起来是“粒子在无场区域里感知远处的磁通”;
Bell 实验被解读为“世界根本非局域”。
于是,局域动力学与全局场结构之间,仿佛出现了一道不可跨越的裂缝:一边是狭义相对论要求的局域因果性,一边是量子形式主义呈现出的全局非定域性。
本章的目标,是从自然量子论(Natural Quantum Theory, NQT)与全局近似诠释(Global Approximation Interpretation, GAI)的视角,系统梳理:
动力学方程(如薛定谔方程、哈密顿–雅可比方程)在本质上如何仍然是局域的演化规律;
为什么在做全局谱分析与近似时,会自然涌现出全局性的波函数与“非定域”表象;
A‑B 效应与量子纠缠等现象,如何在局域相互作用 + 全局边界/拓扑约束的统一框架下得到去神秘化的解释;
“局域动力学 + 全局场结构”如何在 NQT 中归于一个清晰的物理图像:
本体是连续场与拓扑结构;
动力学是局域的;
全局性源于场的边界、共振与频谱投影,而非超距魔法。
在经典力学中,物体的运动由局域微分方程支配:
牛顿第二定律mdt2d2x=F(x,t)明确告诉我们:加速度由当前位置的力决定;
对场论(如电磁学)而言,麦克斯韦方程同样是局域偏微分方程,场在每一点的变化只依赖于邻域场与源。
狭义相对论则进一步强化了局域性:
相互作用通过场或粒子以不超过光速的方式传播;
任何因果影响都必须沿时空中的类时或类光路径传递。
无论采用拉格朗日还是哈密顿形式,动力学的本质都是:
2.2 哈密顿–雅可比方程:波粒统一的“经典母方程”局域方程 + 初始条件 → 连续时间演化 → 明确的因果链。
哈密顿–雅可比方程(HJE)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更深的视角。对于作用量函数 S(q,t),HJE 写作:
∂t∂S+H(q,∂q∂S,t)=0.
在几何光学类比中:
S 的等值面像“波前”;
粒子的轨迹沿着 ∇ S 的方向运动;
轨迹束与波前是同一动态的两种描述。
在自然量子论框架下,HJE 被视为波粒统一的经典母方程:
一方面,它给出确定的轨迹动力学;
另一方面,作用量 S 的几何结构天然具备波动相位的特征。
这意味着:
量子的“波”性与经典的“粒子”轨迹,本来就统一在同一个作用量场中。
薛定谔方程不过是对这一作用量场做了一次频谱化和复数编码,而不是引入了新的、不服从局域因果的本体。
3 薛定谔方程:局域哈密顿 + 全局频谱3.1 局域的哈密顿密度标准薛定谔方程为
iℏ∂t∂ψ(x,t)=H^ψ(x,t),H^=−2mℏ2∇2+V(x,t).
从算符结构看,\hat{H} 是局域的微分算符:
势能项 V(x,t) 只依赖于粒子在 x 处的环境;
动能项 ∇^{2} 是一个邻域算符,对应于局部曲率与扩散。
从这一层面,薛定谔方程本身并没有引入“远距作用”,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局域动力学。
3.2 非相对论近似与全局性关键在于两个几乎被忽略的事实:
非相对论近似:
在推导薛定谔方程时,已经隐含假定了相互作用传播速度无限大;
换言之,真实世界中通过电磁场有限光速传播的过程,被压缩成了“瞬时”哈密顿作用;
这抹去了建立相干与全局模式所需的时间结构。
谱分析的全局性:
解薛定谔方程的标准做法是寻找本征态H^ϕn=Enϕn并将任意态展开为ψ(x,t)=n∑cne−iEnt/ℏϕn(x);
这一过程本质上是一个全局频谱分解:在整个空间和整个边界条件之下,选取一组全局本征模式。
因此:
方程形式上仍然是局域偏微分方程;
但其解的结构却是全空间的本征模式——具有天然的全局性。
这就是全局近似诠释(GAI)的核心观点:
薛定谔方程是经典电磁/物质波动力学在1)非相对论(无限传播速)2)全局频谱化的共同近似下得到的一个全局方程。
其“非定域性”并不是本体非局域,而是:在频谱表示中,时空局部过程被投影成全局模式的系数变化,局部因果链在表示中被“涂抹”掉了。
4 边界、共振与自然量子化:全局性从何而来4.1 边界条件与本征模式在任何波动系统中,只要存在边界,就必然出现离散的本征模式:
吉他弦两端固定 → 仅允许若干共振频率;
微波腔、光学谐振腔 → 支持离散的电磁模;
原子中的电子在库仑势中 → 对应一系列离散能级。
自然量子论强调:
量子化 = 受限波动的频谱离散性,不是附加的公理;
边界条件与全局几何决定了允许存在的本征模式;
薛定谔方程的“能级量子化”,实质就是在给定边界条件下做全局谱分析。
因此,所谓“全局波函数”并不是自洽世界的本体,而是:
4.2 全局约束如何重塑局域动力学在给定边界与拓扑下,系统所有可行共振模式的数学编码。
物理世界中的局域相互作用,经过长时间的反馈、共振与耗散,会自发建立出稳定的本征模式:
相互作用本身是邻域局域的;
但当大量局域过程在受限几何中不断反馈时,系统会自然地收敛到满足边界条件的全局模式(本征态)。
在这一过程中:
建立相干(coherencing) 是一个需要时间的全局过程;
一旦本征模式建立,系统对外表现为“离散能级”“稳定量子态”;
薛定谔方程正是忽略了这一建立过程,只保留最终全局模式的近似工具。
因此,动力学在深层依然是局域场方程;而我们在量子理论中看到的,是它们在边界与拓扑约束下的全局谱影像。
5 Aharonov–Bohm 效应:局域场与全局拓扑A‑B 效应常被当作“非局域相位”的巅峰例子:电子在 B =0 的区域绕行,干涉相位却取决于包围的磁通 Φ:
Δϕ=ℏqΦ.
表面看,电子没有经历任何局部磁力,却“知道”远处的磁通值,似乎违背了局域性。
NQT / GAI 视角下,这一现象可自然理解为:
局域性未被破坏:
真正实在的是电磁场 E, B 以及相应的矢势结构 A_{\mu};
磁通集中在孤立区域,但矢势在整个空间有非平凡的环绕结构;
电子的电磁场与这一矢势结构在每一点发生局域耦合,随路径积累相位。
全局拓扑在起作用:
相位增量是路径上对 A_{\mu} 的线积分;
此积分值只依赖于绕行磁通的拓扑类;
因此,局域作用的结果在数学上表现为一个全局拓扑不变量。
换句话说:
A‑B 效应不是“超距作用”,而是“局域场耦合 + 全局拓扑结构”在频谱表示中的自然结果。
这与前文的观点完全一致:
局域动力学通过相位输运记录了路径与背景场之间的全局关系;
在波函数层面,这种记录表现为全局相位差,而在实验上通过干涉图样被读取。
篇幅限制,全文:
https://faculty.pku.edu.cn/leiyian/zh_CN/article/42154/content/2809.htm#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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