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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 青,刘绪义
思想,见诸于文字,就能给我们提供探寻思想者思维活动轨迹的各种蛛丝马迹。读李森的《思想的纬度》,我们似乎感受到了作者在思想的高纬度那颗颤栗的灵魂。
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李森写作这本书里的五十多篇杂文随笔的时候,正好处在知天命的年龄。然而,这位“知天命”的思想者,却一点儿也找不到“知天命”的感觉。他自称自己到了“一个让人困惑的年龄”、“一个让人尴尬的年龄”、“一个让人焦躁的年龄”、“一个脆弱的年龄”。李森无疑希望自己“活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与天同在、同思、同行,通晓天理,顺乎天意”,“思维可以在天地间任意驰骋,活得自自在在,逍逍遥遥,洒洒脱脱,坦坦荡荡”(“后记”)。
然而,李森不能。困惑、尴尬、焦躁、脆弱,交织在他“知天命“的那个尴尬的年龄段。
他的困惑,源于现实社会“少数人的富裕,和大多数生活并不富裕的穷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和鲜明的对比”(“穷人和富人”);源于“当通过提价来调节需求致使相当多的人看不起病、得不起病的时候,或者相当多的家庭因看病而致贫、返贫的时候,甚至在看病的问题上也是‘金钱面前人人平等’的时候,还有什么贫穷百姓的活路?还有什么社会公平和正义而言?”(“医疗市场化的末路”)……
他的尴尬,不只是因为“面对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我们还能吃什么?还敢吃什么?”(“我们还能吃什么”),还有“……湖南省录用公务员的体检标准中,有要求女生‘第二性征发育正常、乳房对称、无肿块’的‘歧视性’规定”(“录用公务员要求女性乳房对称”)……。当对生命尊严的蔑视并非个案存在的时候,作为生命存在的思想者同样会为自己为生命尊严的呐喊和呼吁感到尴尬。
他的焦躁,源于他对理想世界的追求与现实社会尚存在大量不尽如人意现象之间的反差。“上学接受教育,本是孩子不可剥夺的天然的权利,也是国家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现实却是,“不断涨价的学费和名目繁多的乱收费,造成许多本该上学的孩子上不起学,本该读完的学业也不得不中途辍学”(“教育产业化还能走多远”)。
说到他的脆弱,每见“一个个身强力壮的矿工在一声声沉闷的瓦斯爆炸、透水坍塌声中,瞬间成为‘冤鬼’”的报道,李森便会眼含泪水怒问“矿工的命究竟值多少钱”?当外国建筑师设计的“蛋壳”、“鸟巢”、“水立方”、“智窗”纷纷伫立北京街头,“脆弱”的李森不禁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强调建筑的时代性、现代化,真的可以不要民族传统和风格吗?”“强调建筑是一门艺术,真的可以忽略建筑的实用功能吗?”“中国建筑师真的不行了吗?”“中国在现阶段搞建筑真的不在乎花多少钱吗?”(“蛋壳、鸟巢及其他”)
思想,只有直面现实才能真正具有威力;只有扎根地球,感受地球每一纬度温度的变化,切近地球的每一寸肌肤,思想者的思想才能让人真正产生刻骨铭心的颤粟。
文章是属于一个时代的。时代是会老去的,而文章却可以不老,思想也可以不老,李森《思想的纬度》或许进不了当下堂皇的文坛,却无疑为我们这一时代刻下了深深的思想印记。
(刘绪义,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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