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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乃基
笔者曾经写了还是少一点“可歌可泣” 一文。近日因日本地震有感,续写两句。
其一,顺着上文的思路。培根曾对实验方法的特点作了寓意深刻的描述:“正如在日常生活中,一个人的心情、心灵和情感上的隐秘活动,总是最容易在动荡的情况下而不是在其他情况下发挥出来;同样,自然的奥秘也只是在技术的挑衅下,而不是在任其自行游荡下,才会暴露出来。”
在日常生活中,“可歌可泣”之事只会发生在“动荡”或受到“挑衅”的情况下。一部《雷雨》,把人间种种不可能的事情浓缩到一起,在“雷雨”之夜总爆发。还有爱情与门第、家族等的冲突,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当然不会少了生离死别的情节,如《泰坦尼克》,乃至在《唐山大地震》中发出“老天爷,你王八蛋!”的呐喊。可以说,所有这些事件无例外都源自天灾人祸,或者说,只有在天灾人祸之时之地,才会有可歌可泣之事。在另一个角度,在某种意义上这又何尝不是对人性的扭曲甚至摧残!而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在此意义上就在于防止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
其二,即使在日常生活中,男士每每还要面对这样的难题:老婆和老妈落水先救谁?人们似乎对于日常的平凡生活已经没有了感觉,一定要人为制造事端,来个“理想实验”,以为由此方能体现出真情和爱。博主曾试图分析背后的原因,参见:贝勃定律的科学释义-两种文化的一个案例。简单地说,大概就是“活得不耐烦”!其实,就是在最普通最平凡的生活中,同样闪烁着人性之美。
其三,可歌可泣大多在情感的层面,一般唯有亲历,方刻骨铭心;对于他人而言,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狼图腾》热销之时,好些人在津津有味看完后喜欢说:咱们互相讲几个有趣的故事吧。“这么一个很沉重的话题,竟然成了这些人消遣的对象”,姜戎觉得,“他们实际上并不理解我的感受”。煽情难以持久,只能再去搜寻挖掘,期待层出不穷的可歌可泣。然而,姜戎以“半条命”写《狼图腾》,再也写不出另一部这样的书了。试想,当可歌可泣成为常态,是否还会感到可歌可泣?
可歌可泣难以普及。间接经验唯有上升到理论,也就是揭示“可歌可泣”背后的依据和源泉,方能为更多的人所接受和认同,成为其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这次日本大地震,按说正是“可歌可泣”的大好时机,然而在媒体上却较少看到惨绝人寰的图片和煽情的报道。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对当事人的尊重。难道一定要在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其四,说一说中国特色:典型。不知从何时开始,各种宣讲团层出不穷,乃至于百姓有言:典型“点行”,点到谁谁就行。典型事例,无疑可歌可泣。若是希望百姓看齐,岂不是先要“创造”出之所以可歌可泣的背景——极端的语境?
如此这般极端语境的一个共性是:死了亲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学典型的浪潮中,“成效”的一大标志便是中小学生“死了父母”的作文。
在社会由唯GDP转向民生之际,希望舆论的关注也由可歌可泣转向常态,不要再发生“日本地震,中国抢盐”这样在世界面前贻笑大方的事。
毕竟,平平淡淡才是真。
此文并不否定“可歌可泣”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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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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