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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终于大功告成,可房子里却还是空荡荡的。东西二个大房的南面一般各要一个炕,堂屋里东西也要有相应的灶台。“食为天”的道理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就要弄灶台了,砌灶台相对简单,用砖头砌成方形,然后在正中间留下放锅的地方,在灶的正面留塞柴草的方型灶门就可以了。但这还不算完,该须留下风箱的位置,因为没有风箱鼓风,柴草是不会燃烧而只能冒烟,那还做什么饭!赶集买了二个风箱,挺大个的。左手拉风箱,右手往灶里续柴草,对于我来说,刚开始还是个技术活。新风箱涩得很,要拉上一段时间把风箱杆磨光滑才显得轻一些。
这些都是简单的,关键是买锅。在城市里我们用的锅都很小,无论是烧煤的还是烧气的,都没必要用很大的锅。在我印象中,我家有一口日本锅,像个小水桶,只不过中部要较上下两端更突出一些,锅中部的外围还有一圈锅沿。当年挨饿的时候,我在青岛就端着这口锅到所谓的“集体灶”去做饭。后来这个锅也不知弄到哪里去了。“集体灶”有许多灶眼,可以同时坐上很多锅,这样可以节省燃料吧。那是我对锅的最初的一个具体的印象。可是到了农村,锅的形态把我吓了一跳。农村的锅那叫个大,是我从未见过的。前不久,见到某收废品的收到一口我们当年在农村时用过的那么大的八印锅。我一下子联想到我们在万福庄的锅,就去问收废品的,那口锅是从哪里弄来的,她说是从一个食堂收来的,是个破锅。我一下子明白了,北京的某些食堂到现在还有用当年我们家用的那种铸铁锅的。并非都是那种现代的不锈钢炊具。
在万福庄没有卖锅的,必须要到卑家店镇的农资部门去买。到了那里也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各种大小的铸铁锅还真不少,要买多大的呢?帮我们起灶台的乡亲认为应该买八印锅,我家那时有六口人,锅小了恐怕不够用。再问卖锅的也是认为如此让我们买一口八印锅。我从未听说过锅是论“印”来卖的。只知道是一口锅、一支锅等。这里却来了个“印”,我没弄明白。就问为什么论“印”,卖锅的说“印”是指锅的口径,我这才明白。八印锅的口径为68厘米。父亲和我从农资部门抗了二口八印锅回来,然后请帮忙起灶台的乡亲装上。锅沿下抹上一层比较韧性和粘度都比较高的土,这样便把锅粘在了灶台上了。
锅盖也还有讲究,有木制的有用高粱秆做的。我们先没用木制的,就买了二个高粱秆做的。虽然八印锅是指口径,但也还是比较深的。往往在锅底熬上“破米粥”。在锅沿上贴上玉米饼子,用柴禾慢火熬制,等粥熟了,焖一会儿就可以揭锅喝粥吃饼子了。粥香喷喷的,尤其是开锅后溢到锅边的脆皮和锅底的锅巴,用锅铲铲下来吃,香极了。玉米饼子也好吃,上面是白的,贴在锅的那一面有嘎巴儿,更是香脆可口。那时也没有什么菜,了不起就清炒个大白菜,或者干脆就吃点儿咸菜。
当时,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东西,太稀松平常了,可到了现在,却成了健康食品。大家都要争相去品尝,有人甚至要返璞归真,三十多年过去,竟然有这样的变化。谁能想到呢?不过,有一个事实是,“破米粥”在我离开卑家店就再也没有喝过了,那是用当年下来的新鲜白马牙玉米在石碾磨的玉米渣熬成的粥。虽然也吃过玉米饼子,但都是黄玉米的,没有家乡的那种口感清爽,玉米味清香白马牙玉米了。我父亲曾告诉我,我爷爷到老年临去世时老是念叨,就想喝老家的那种“破米粥”。可见老人对童年的回忆,尤其是在吃的方面是多么强烈了。我就在想,将来我到老了是否也会像我爷爷那样呢?
烧的柴禾往往都是小麦和玉米秸杆,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家乡的玉米是用用镰刀割断的,到了秋后地里还剩许多玉米秸秆的茬子,我们就拿着那种短柄的锄头去挖来当柴烧。玉米秸秆的茬子由于被镰刀割过,有锋利的边缘,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我的右手手腕至今还留有一块长约三公分的疤,这就是当初不小心被玉米茬子划伤的,当时流了不少的血。这些柴禾都是要搭配着烧,有时一顿饭用不了那么多柴禾。另外,单纯的玉米秸杆也不易点燃,所以我们秋天还有到山上去用铁耙子弄些茅草当引火的。夏天烧火很热,冬天还凑合。那时唐山的冬天很冷,一定要烧好炕,否则睡凉炕会落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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