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与主角: 施一公 vs 戴德昌

过门：唱戏大家都喜欢看，不过无论是啥戏，一般等到主角登台的时候，已经由各色配角在舞台上热身好了。当然配角也有名配和辅配，如果看过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的《主角和配角》，对于厉害的配角，大家给予的赞赏是绝对不会压于主角的。今天这场戏的主角是施一公教授，主配是外号激光戴的戴德昌、次配是外号江湖郎中的我、辅配有借穿程咬金衣服的张鹏举等一干人马。各位，现在舞台帷幕拉开，大戏开始。

正曲：

激光的威力很大，尽管现代生物学里各种技术奇花异放、百花夺艳，但激光的应用依然非常耀眼，细胞生物学或者分子生物学领域做过 living cell imaging 的人对此应该有共识。可是锐利无比的激光前面戴上个套，一跃而成戴激光，也会有射出问题的时候，阿哈，这真是戴个套套也是要戴正地方才行啊。不信，有请移步！

话说众人正观看吐槽一下饶毅的小型舞台剧，台下没有舞台上的唇枪舌箭，有的是其乐融融的窃窃私语。突然，英伦海岛隔岸观火台处、凌空腾起熊熊燃烧的湛蓝色火球，跨越英吉利海峡，衍生出一线射向波罗的海沿岸芬兰湾歌剧院舞台上表演正酣的江湖郎中命门的戴激光：“饶毅是位正常意义上的教授，11g专业水平差了很多人品类似，你竟然喷饶毅而哈11g，大家都看得清楚，这样下去，前途光辉灿烂啊！哪管后世骂名？呵呵”。

说时迟那时快，江湖郎中手指蘸了蘸口袋里随身携带的一朵猪粪，猪粪烘焙疗恶疮啦。随即轻巧一抬，只见皮秒之内，星光四溅之时，樯橹烟灰飞灭，不消刹那须臾，化险为夷。等激光戴回过神来，已是次日时分。戴公而今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在昔日的大英帝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神尽其彩、气尽其锋，不可谓不：风光无限好，气宇最轩昂。口吐半百论，跟风添眼恨。但是，自幼熏陶于华夏文化的他，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之道，遂强憋滴血的心，不忍卒读也得读完吐槽一下老戴。末了，留下了可歌又可泣、温柔又深情的话语悄然而退：“这篇和直接哈11g那篇你请认真保留，不要修改更不要删除或隐藏，功过是非让后人评说。我再读了其中词句，感觉到你对这人是五体投地的，哈哈！XXYY者水平超低，以为树典型就能发展好科技，岂不知总是树假神，并且劣币驱逐良币，老天是公平的，等着看第二次洋务运动失败的下场”。

然，柔铩羽而归的激光戴，倒霉之际，喝凉水也塞牙缝。屋漏偏逢连夜雨，退缓又遇程咬金，和千里迢迢前来冒领酱油而化名张鹏举的他遇个正着。程咬金先是耸耸肩膀、翘翘耳根、咬咬嘴唇，然后冷不丁斜眼瞅了一下远处目送戴公回返英伦的江湖郎中，破口冲出：“你这叫打脸老戴啊。且不说老戴懂不懂11公的专业方向了，坚持不坚持小同行评议的国际准则了。他做的老本行，也没有取得比较令人信服的科研成果，然后站出来说阿秒都是技术，物理含量太少我真是笑掉大牙，大跌近视750度眼镜啊。老戴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浪迹香港，欧洲多年且不坚持小同行评议的大放阙词的博后……..迄今为止，最典型的一个”。

闻听此言，英雄不问出处的戴公倒地昏迷、不省人事…….迄今整日整宿过后，仍然听不到江湖郎中对他的深情呼唤、无法逍遥于科学网江湖。科学网没有了黄老邪李小文、没有了加拿大的嵇少丞、没有了现在另起炉灶“知识分子”去了的饶毅、没有了以写骂文为生的吴飞鹏、没有了杜撰50跟风添眼论的激光戴、没有了谁谁谁、、、、、望着一彪真英雄真好汉而远远离去的背影，江湖郎中只好独上西楼。双手靠背，眺望远处的东方，细品施一公研究组实现RNA剪接领域里程碑式重大突破“剪接体高分辨率三维结构获解析”。

读罢来读罢去，让俺欣慰的是施教授团队运用了单颗粒冷冻电子显微技术（当然这是花钱从国外买来的现存的高端设备）解析的RNA剪接体功能。除此以外，我作为一位水平了了的生物学家，恕我愚钝，暂时还真领悟不到施教授工作的生物学意义究竟是否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强大的里程碑式的研究。

呵呵，科学家相互往死里黑对方是科学界常规得不能再常规的游戏规则了，也是科学发展的前提。你每写一篇原创性论文都是在总结前人工作不足的基础上，也就是猛力攻击他人研究工作而极力鼓吹自己研究工作的前提下，才能得以成功地发表在高水平期刊上的。你黑对方越是彻底，坐上观虎斗的编辑大爷就会越高兴，就会给你予以发表的通行证。如果你不知道怎么下重手黑死你的同行，那你只有被动挨宰的份，要么你得自立门户开创出来一个新行当，否则你就根本不要考虑做科学家这个职业了。当你把对手黑到家了，你的原创性工作就可以高枕无忧面对世人了。这时候，你不妨请几位和自己同穿一条裤子的同行来吹拉弹唱一曲美妙动人、沁人心脾的合奏曲……

请先听中科院院士、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高福是这样唱的：“这就好比用石头建一所房子，前体信使RNA就像是原始的石料，剪接体的间接作用便是石匠在按照建造图纸，将石料打磨成规整的建筑石材。”呵呵，这是花腔。

这边一边唱着花腔，那边的施教授也没有闲着，敲打着每个科学家都会自吹自擂的锣鼓调：“剪接是真核细胞进行正常生命活动不可或缺的核心环节，因此具有重大的生物学意义”。各位大侠听好了，背景噪声很大。不过，施教授说的没错，剪接过程本身是具有重要生物学意义的，虽然具体的生物学意义科学家内部还在争论之中。

歇了口气，施教授拉大嗓门，唱起了骆玉笙先生的《京韵大鼓》，一句“重振河山待后生”听得让人荡气回肠，紧接着出场的就是：“许多人类疾病都归咎于基因的错误剪接或是针对剪接体的调控错误。人类35%的遗传紊乱是由于基因突变导致单个基因的可变剪接引起的。因此，剪接体的结构解析一直被认为是最值得期待的结构生物学研究之一”。各位看官，这里的遣词造句最大的妙处就妙在“一直被认为是最值得期待的结构生物学研究之一”。不过，这一段清华的宣传稿写作上出了语文文法上的问题，我还真是看不明白究竟是谁说的，权当施教授是责任人选。

另外上述这段文字，我认为有可以质疑的地方。全世界范围内，各种各样的遗传病案例统计数据目前是多少？我怎么凭借直觉推断这个数字是不大靠谱、或者说至少是相当粗放的呢？即便是按照这所有遗传性紊乱病中的35%算下来，究竟有没有青春痘患者的人数多？我有点表示怀疑！

常识告诉我们，遗传病案例有还是有的，但是随着优生优育的理念的深入人心，现在并不是那么常见。这里存在数据可能有夸大的嫌疑，当然未必是施教授自己要故意夸大，那我觉得还不至于，对于这样一位国际声望的学者而言，大可不必。别说发达的欧美，就说中国境内的遗传病病例也在实质性地减少。所以我觉得这数据可能并不太靠近真实，当然，最有可能的是施教授采用的数据来源本身就是可以质疑的。不过我需要重复一下，您要是认真看清华的宣传稿，肯定搞不清究竟这个话是不是施教授本人所说。

接下来，有一段来历不明的和声是这样响起的：“通过清华课题组的研究，人类终于看清剪接体的外形轮廓以及各个蛋白相互缠绕形成的分子量和体积巨大的复合物结构。此外，通过对剪接体RNA组分进行细致的结构分析，课题组还搭建了前体信使RNA被剪切、连接的原子模型，阐述了剪接反应进行的分子机制”。哦，看了看外形轮廓，至于魔鬼在细节，内部各组分之间的相互纠缠的细节，虽然提出了模型，但暂时还只能非常粗略。我们科学网人对李学宽老师拍摄的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应该大都有比较深刻的印象，学宽兄摄影技术太高超了。远处看非常漂亮，给人美的享受，可是真要看某个细节，还只能取决于推测。靠谱与不靠谱，就得看哪位神仙了。

接下来，唱神仙曲的是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细胞与分子医学系教授付向东上场，他唱的是帕瓦罗蒂的花腔高调“通过对剪接体近原子分辨率结构的解析，解决了该领域的核心问题，是RNA剪接领域里程碑式的重大突破”。说实在话，剪接蛋白复合体的核心问题不止一个，关键是怎么看？重大突破也可以多个，关键是这个里程碑式的形容词怎么定义？以前没有发展起来冷冻电镜技术，现在用上了，解析了这个复合体到目前的程度，英文里说说 milestone，一点问题没有，反正英文里用来吹牛皮的形容词多得不得了，比这个 milestone 级别高的也不难找到。但直接转译过来成中文里的“里程碑式的”，这个蛋扯得就有点大了。这主要是我们汉语对“里程碑式的”给定了极高极高的标准。比如万里长城那是里程碑式的，又比如新中国的成立那是里程碑式的，又比如中国原子弹的首次爆炸、、、、、、

现在我们很多知名科学家在国际舞台上表演，都是跟CCTV春节晚会学的，喜欢中外混搭合作。不过，水平低一个档次的是出现在论文本身成型的过程中，以合作者形式出现；水平高的则是出现在论文的评审过程中，施教授显然是属于后一种。这里出现的是美国科学院院士、美国斯隆-凯特琳癌症研究中心教授丁绍·帕特尔。不知道他可能年纪是否比较大一点而所修炼的唱功到家的缘故？唱腔比较圆润也比较优雅，听起来也地道：“该成果对理解剪接体相关疾病的发病机理以及发展针对这些疾病的治疗方案具有明显的长期影响”。可是这老爷子跑中国喝了几口北京牛栏山的二锅头后，嗓门突然变调刺耳起来“剪接体的结构是完完全全由中国科学家利用最先进的技术在中国本土完成。这是中国生命科学发展的一个里程碑，它将影响并鼓励下一代青年人进入生命科学研究领域”。这美国老爷子是不是有点儿喝高了？说出这样入乡随俗的话语，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仔仔细细品味了清华新闻网的这篇新闻稿（见文后的链接），暂时没有了继续再找来原文细读的想法。我的大致看法是：施教授的这个里程碑式的工作跟药物开发的距离，还相当地遥远。打个比方，即便是孙悟空翻跟斗，也还得翻个十年八载。更何况与这个疾病群体密切相关的病人群体究竟有多少人？我还真是心里打鼓，开发出来能赚到钱吗？

码字到码到这里，我也是醉了！江湖郎中希望一觉醒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施教授啊施教授啊，我想啊，滴酒不沾的我，回去后一定要来一趟清华和施教授喝口酒。目的有三：一是想去看看我那几个清华园里青年才俊，他们现在是我痘痘研究项目的自愿者，效果还不错，我想去感谢一下他们的吃螃蟹精神；二是江湖郎中想和施教授当面讨教一下这个RNA剪接蛋白复合体的结构解析在生物学领域的意义究竟有多深远，因为这篇新闻报道的解说词还是有些言语不详；三是我觉得啊，施教授现在发表论文还都是亲自在撰写，而行政任务又那么繁重，确实非常的不容易，对你这种学术上的实干精神我向你致敬，但你的身体我觉得已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需要用中医药的方式调理调理，这个我江湖郎中比较在行。

清华新闻网关于施一公教授团队解析剪接蛋白复合体结构的学术新闻报道链接：http://news.tsinghua.edu.cn/publish/news/4207/2015/20150824152555262804939/20150824152555262804939_.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