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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花江畔想起的童年趣事

已有 3032 次阅读 2014-10-4 18:52 |个人分类:情感随忆录|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小溪, 松花江, 老井, 双洎河

 

站在岸堤上,将近一公里的江面尽收眼底。汹涌的浪花卷着寒风,接连不断,滚滚而来。耳畔回荡着江水撞击石阶的声音,节奏鲜明,十分有力。放眼望去,几只江鸥时而盘旋在江面,时而在江面上飘荡。夕阳西下,江面上波光粼粼,映的你睁不开眼睛——这就是此时我眼前的松花江,看一眼便能让你驻足,停留一会儿,便会让你难以忘记,待久了也会勾起你很多的记忆。

我是喜欢水的。小时候的我喜欢戏水,长大了的我喜欢看水。小时候的我喜欢在雨天打着伞踏行在雨水汇聚的浅浅的水沟里,长大了的我喜欢雨天打着伞行走。然而,我家所在的村子是没有什么大江大河的乡村。但幸运的是,在它的腹地上有过一条蜿蜒流淌着的小河,更加幸运的是,在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生活过的山沟沟里存在过一条宛若脉搏,静静淌着的小溪,而在小溪的旁边有一口浅浅的水井。这些可能构成了我潜意识里对于水的好感。

我没能有幸亲眼看到那条山沟里的溪流。自打我记事起,我能看到的就只有它那干涸的源头与水道。我之所以知道它的故事是缘于村里老人的记忆。在我看来,那是一条很神奇的溪流。因为它宛如老人的脉搏一样柔弱,因为它的源头仅仅是几块巨型瓦灰色片层状石头嵌合处的一条大约两米长的缝隙。而我实在无法想象那里为何能蹿出水来,我也无法想象蹿出来的水还竟然足够汇聚成一条流向远方的溪流。我喜欢这条曾经存在过的溪流,因为它是我父辈们小时候的一处欢乐场。听老人们讲,在他们小的时候,溪流里的水还是很旺盛的,而且里面还有小鱼儿。听到这样的曾经,当我闭着眼睛去幻想小时候的他们在小溪旁看溪流里的小鱼儿游荡的景象时,仿佛自己就处在那种有趣的境地。回到现在,溪流已经干涸,留下的仅是几块瓦灰色的石头与它流经过的沟壑,以及回忆与传说。

然而,最令我感到神奇与幸运的是,当我在偶然的某一天,再次从它的遗迹旁经过时,我看到石缝的附近有水的存在。水确实是从石缝里流出来的,但少的可怜。那些石头像是被挤得不能再挤得海绵,不知被挤了多久,才有眼前的一捧清泉。是的,是清泉,不用怀疑,因为你可以看到那宛若平脉一样涌动的水流,可以看到泉水周围忙碌着的小蜜蜂的身影。这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召唤与互动,是神奇自然的力量。在看到这一景象的那一刻,对于自打记事起,自打知道有这条溪流的存在起,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真真切切的处在这个父辈们儿时欢乐场的我,只能是一位偷着乐的旁观者,因为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当然,我是不会忘记看望这条溪流旁的那口水井的。至今依然有着水的它用事实向我们讲述了先人们的智慧与勤劳。水井已是老井,井壁的石头上常年附着铜锈色的苔藓。我不知道它确切的年龄,但依我的了解,如今的它也算是一位年过古稀的长者,甚至更甚。然而,现在的它依然风骨犹存,仍在履行着它的职责与义务,只是力不从心了些。记得村里的老人讲过,在我爸爸他们那一代小的时候,井里的水量是很充沛的,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还会出现水从井里冒出来的景象,像是锅里的被烧开了的水,一股一股的往外扑腾。这样的奇观在我哥哥小的时候也出现过,而我便没有与它见面的缘分了。

自我记事起,父辈们居住过的山沟沟里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家了,除了几个在那里生活了将近一辈子,不愿离开的老人。自我记事起,老井里的水深也可见底了,唯有雨季时节,才能轻易的一次性打出满满的一桶水。自我记事起,我便常跟随在母亲的身后,看到母亲从井里打出一桶一桶的水,然后用扁担挑到附近的地里。自我记事起,农忙时节,当我们在老井附近的地里劳作时,我们便会来这里打水解渴,而不知从那次起,我的舌头便深深的记下了这口井里水的味道——清澈的井水甘甜至极,可以说是我至今喝过的最甜的水。

现在,常年不在家的我有着每次回家去山沟沟里转悠转悠的习惯。究其原因,除了我对父亲小时候居住环境的好奇与小时候的我在那里玩耍的记忆,最主要也是由于这口老井的存在。每次来到它的身旁,我都会好奇而担心的探出头去。我与它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看到它还健在,依然生机勃勃,我便很高兴。

细细想来,推测我的先辈们之所以可能愿意在那条山沟了定居下来的原因,除了是由于当时那里有着一条涓涓地溪流与一口水量充沛的水井之外,还可能是因为在距此山沟几里地之外的空旷腹地上流淌着一条名叫“双洎河”的河流。

关于“双洎河”名字的由来还有着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说。相传黄帝在一百岁那年打算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继承人。虽说黄帝有二十五个儿子,但是为了千秋的功业,黄帝以为要从天下选出一位最有本事的贤人来接班。于是,黄帝下令,昭告天下:自认为有贤能的人都可参加继承人的选拔。选拔继承人的测试分为德、文、武三个方面:文能短时间内著文百篇;武能开千钧之弓弩,有百步穿杨之功;德要有心系百姓,海纳百川之胸怀,三方面均能服众者便可接替王位。

经过测试,最后竟有两位年轻人水平相当,难分伯仲。而这两位均是的黄帝的儿子:一位是哥哥玄嚣,一位是弟弟昌意。为了比个高下,黄帝又出了几道题,但依然没有结果。随后,黄帝将玄嚣和昌意二人叫来,交给了他们每人一个葫芦,说道:“这是两个宝葫芦,只要一打开,就能流出三丈宽、一丈深的水来,水流直达二百里才能流干。从嵩山脚下到东边的颍水有三百里远。你们每人拿一个葫芦,要从嵩山脚下把水放出来。若谁能让这二百里的水量流三百里远,谁就接替王位。”

玄嚣和昌意二人拿着葫芦一同来到嵩山脚下,一个站在南边,一个站在北边,然后各自把葫芦打开,只见那两股清水如火山喷发一般倾斜而下,瞬间两条大河便滚滚向东流去。然而,这两股水穿过峡谷,越过平原,只流至二百里便干涸了。它们抱着葫芦使劲的摇晃几下,也不见多有一滴水流出。玄嚣和昌意想尽办法,又试了几十次,依然不能达到黄帝的要求。几天之后,玄嚣找到昌意,说:“昌意,一个葫芦里的水只能留至两百里远,若是将两个葫芦里的水汇聚到一起,岂不是可流至四百里远。从嵩山脚下至颖水才三百里远,何愁水流不至呢?”昌意听后,直道“妙哉,妙哉!”当即,兄弟二人便再次来到嵩山,并同时打开葫芦,两股水流犹如双龙出海一般从葫芦里流出来,在行至百十里后汇聚在一起,然后直入颖河。颖河水量骤时增大,向东奔流而去,从此不再枯竭。

玄嚣和昌意二人能够合力解决问题,并对王位互相谦让,诚意至极的表现令黄帝十分高兴。于是,黄帝最后决定让哥哥玄嚣接替王位,昌意辅佐,二人共商国是,治理天下。同时,黄帝将玄嚣葫芦里流出的那段河称为溱水,把昌意葫芦里流出来的那段河流叫做洧水,而两河汇流后叫“双洎河”。

其实,“双洎河”这个名字是在明代才有的,古时的双洎河被称为洧水。其发源于现在河南登封阳城山,由西向东流经新密、新郑、在长葛转向东南,从新郑黄湾出境,在周口扶沟县曹里乡摆渡口村汇入贾鲁河。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这条河流也随着人类的发展几经变迁。最初,双洎河行至长葛后,是流经鄢陵﹑扶沟两县南端的,最终行至西华西后汇入颍水。而北宋时期,人们为丰富蔡河水量以资漕运,便将洧水自长葛县东南,经鄢陵﹑扶沟两县北河道将洧水引流向东而汇入蔡河。到了元代,由于蔡河为黄河所夺,双洎河又改入贾鲁河。

虽然,双洎河的历史也是如此的曲折奇幻,但对我来讲,这些玄幻的故事仅是有意思的趣闻而已。在我的记忆当中,双洎河永远只是我家门前的那一段慢慢悠悠,不深不宽,偶尔张狂,给我带来过许多童年欢乐的小河。

长长的双洎河流贯穿我的家乡新密,流经我们村的边界。而位于我们村边上的双洎河仅有一公里左右的一段。河水不深,一米左右;河道不宽,两米半左右。在这段河道上面有两座用砖和青石砌成的拱桥:一座大的,一座小的,大的拱桥的桥面有三四米宽,它连通着一条串联几个自然村的大路,小的拱桥的桥面仅有两米宽左右,连接着一条我们村口穿向大路的小道。虽然我们村前的这段双洎河的河道不宽,但它的河床可开阔的很。其中一段,以河道为中心,向两边延伸百十步的距离全是裸露在地表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满是鹅卵石的河床为周围的村里人提供了建房用的石头和沙子,也为我们这群熊孩子提供夏天摸蝎子的场地。

自我记事起,我看到的河水就是黑色的,河道里的淤泥以及河岸的两边的泥土也是黑色的,这可能与我们村里的煤窑有关系。村里的煤窑在没有我的时候便存在了,从煤窑里抽排出来的水是黑色的,它们被排放到了这条河里。听我爸爸说,在他们小的时候,河里的水是清澈的,一眼便可以看到河底,而且河里还有鱼,有虾,还有螃蟹和泥鳅。然而,等到我可以到它跟前玩耍了,里面确是黑乎乎的,仅存顽强的泥鳅可以捉来玩。但我也是幸运的,因为勤劳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在紧贴着河岸的两边开垦出了几亩狭长的自留地,这片自由的自留地是我小时候最爱的游乐场。

冬天是小河两岸最安静的季节,仅有的动静是来自于慢慢悠悠流淌着的河水,这样的场景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乐趣可言。而在其它的季节里,河的两岸可就不一样了。春天,小草刚漏尖尖角,在微风的挑逗下,使劲的往外蹿着,自留地里的小麦也突突地,一个劲的张着个儿。站在小桥上,望着流淌着的河水,感觉还是冬天那样慢慢悠悠样子。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我的穿着单薄了,我可以轻易的弯下腰去挑逗这条看起来还在梦中的小河。

盛夏时节,小河的两岸一片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景象。这时,站在小桥上的你可没那么容易看到小河的容貌了,因为河岸两侧的野草已经茂盛到足够可以遮住你远眺的视线。穿过小桥,沿着河岸走去,你的身影便被埋藏在了绿色的世界里,再往前走一小段距离便是我家开垦的自留地了。此时的自留地是一个丰富的世界,玉米是这里的主力军,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种植面积,玉米之间还夹种着黄豆,余下的空间便是蔬菜的地盘了,有丝瓜,黄瓜,长豆角,茄子,番茄,西葫芦,韭菜等等。整个夏季,这小小的自留地可是为我家的餐桌供应不少美味佳肴。

秋天是焦黄的季节,也是一个繁忙的季节。小河两侧是一片在焦黄的世界里繁忙的景象。当然,即使有小河的存在,小河的两侧也显得十分的干燥。此时,在自留地里乱蹿的我,耳畔总是萦绕着玉米秆子发出的嘈杂声响。然而,伴随着这种惹人的声响,到来的还有一种可以勾起我极大兴趣的响声——躲藏在枯黄的野草与玉米秆堆里的蟋蟀、蚂蚱发出的声音。捉蟋蟀,逮蚂蚱是我小时候最爱的一项田间劳动,我会把捉来的蟋蟀与蚂蚱用一种被我们叫做汪汪狗的野草(狗尾巴草)穿起来,带回家给鸡吃。秋天时自留地里可没有夏天时的那么丰富多产,但也不是除了玉米棒子之外什么也没有,此时这里长出的南瓜与冬瓜也是我很喜欢的美味。妈妈做的炒南瓜和炒冬瓜可好吃了。

我们村前的双洎河一年四季就那样慢慢悠悠的流淌着。在我看来,它虽然是个慢性子,但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而河流的发怒也是其魅力动人的一面。夏季,大雨过后,河道里的水会涨起来,此时的大桥依然挺立着,而小桥则被轻易的淹没。水量不太大时,人们沿着记忆还可以顺利的从小桥上通过。此时的自留地还处在警戒线以上,尚还安全。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很乐意在大水漫过小桥的时刻,跟随者大人淌过看不着边际的小桥,沿着河岸走向自留地里去。但是,当在水量很大的时候,我们可没有去探险的勇气,就连大人们也不能去尝试,因为此时就连大桥也会被淹没,小河彻底暴露出了它凶悍的一面。

涨河的时候,在距离拱桥不远处的安全地带,会聚集着很多从村里赶来看涨河的人。涨河的景象在我们这里可是不多见的,因此显得比较难得。在询问过大人们之后,我才晓得河水暴涨是由于夏季的雨水导致上游水库放水的结果。就是这样,自从知道涨河的缘由之后,每逢夏季,我都期盼着多下点雨,好让我再有机会看到小河涨水淹没拱桥的景象。然而,这样的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随着发展,双洎河的河道已被重新梳理,改造成了一条宽阔的石砌梯形水道,然而宽阔的水道常年处于半干涸的状态,仅存一条断断续续的溪流喘息着。原来的拱桥也已经被来往超重的卡车压断了好几次,现在已被一座钢筋混凝土的桥梁替代了。而我家的那些自留地早已又回到了自然的怀抱,并被披上一条厚厚的水泥路,旁边种有几株无人问津的绿化树。

小时候的我喜欢戏水,长大了的我喜欢看水。若是没有曾经的溪流,老井与小河,不知道我的童年会少了多少乐趣,当然,也不知道我童年之后的生活会少了多少乐趣,比如留恋驻足于这美丽的松花江畔。

水是生命之源,没有水我们是活不了的。

                                                  记于2014104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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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武夷山 葛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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