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对科学和科学家的宣传，想起了多年前发在《新闻出版报》上的一块豆腐干，“贴此存照”。

不幸姓叶，枉惹多嘴之嫌。

读书二十年后，供职于《科学》杂志，耕耘一块“百草园”，试着为科学与艺术的交融，流点汗，发点热，从此与一批追寻和推进真与美统一的先生攀上了朋友。追随高人，聆听教诲，每每开了胸怀、发了慧智、长了品识，直累了耳朵，甚觉口拙。

一日一位先生来信，也许是笔误，也许是苦心劝勉，将鄙姓“叶”写成了“吕”——十张嘴去其八，变成了两张嘴。感触顿生。

科学家说，古人咽喉结构的变化，以及20万年前基因突变导致控制嘴部和喉部肌肉的能力增强，才让人获得了语言能力，语言能力和大脑的相互促进才有了我们这个种。自然选择似乎也更偏爱口舌的进化，大自然似乎越来越适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天花乱坠之人生存了。而仅仅两三千年前的金人，却三缄其口，以冰凉的慎言警世。鲁迅先生于极度悲愤之时，也曾慨叹：呜呼，我无言！

世上有几千种语言，有的适合抒情写小说，有的适合要求准确的文书，国语大概最适合清谈。一杯茶，一包烟，纵横半天，可以毫无内容。长篇大论，游戏文字的应时文章，可以全是废话。芝麻吹成西瓜，稻草说成金条，一点点科研成果，也敢放成卫星。当面奉承，背后轻鄙，三五张嘴各说一辞。凡此种种，只恨爹娘在孕育自己时，没有发生基因突变，生出十张八张嘴来。何以见真？流行歌曲非爱无歌，尽是苍白无力软绵绵的柔情堆砌。语言艺术灵感枯竭流于庸俗，拿听众开涮。何以见真？何以见美？

空谈无益。两张嘴，一张饮食，一张传播科学，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