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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具体智能和抽象智能，个体智能和群体智能，以及人工智能之天花板 

程京德

概要

智能是自然界生物进化的产物。智能可以被区分为具体智能和抽象智能以及个体智能和群体智能。人类智能区别于（也是远远优于）其它动物智能的是其抽象思维能力和抽象智能，是以符号语言文字为基础进化发展起来的。尽管人工智能在某些具体智能上有可能达到甚至超越人类的具体智能及个体智能，但是，人类学者在哲学、逻辑学、数学等等高度抽象学问领域中以抽象智能及群体智能来进行探索性创新性研究的能力，人类工程师在各个工程领域以抽象智能及群体智能来设计开发新产品的能力，是以计算为基础的人工智能永无可能达到的天花板。

何谓“智能”? 

智能是自然界生物进化的产物。“智能(intelligence)”一词用于指称动物（仅限定于动物，但是此处也包括人类）的感知、辨识、情感、适应、记忆、模仿、认知、理解、学习、交流、规划、决策、创造、推理、问题求解等需要一定程度智慧的能力。在 OED 的“intelligence”词条中，“智能(intelligence)”主要被定义为“The faculty of understanding; Understanding as a quality of admitting of degree; The action or fact of mentally apprehending something”[1]。

“人类智能”一词用于指称人类作为高等动物包含了动物一般智能之外还进一步包含了概念抽象、概念推理、分析、计算、演绎、归纳、联想、猜想、预测、论证等需要高等程度（亦即，基于概念抽象）智慧的能力。

美国心理学家 Howard Earl Gardner 把（人类）智能定义为“解决问题或创造产品的能力(the ability to solve problems, or to create products)”；他提出的著名多元智能理论把（人类）智能划分为如下几类：语⾔智能(Linguistic Intelligence)，⾳乐智能(Musical Intelligence)，逻辑数理智能(Logical-Mathematical Intelligence)，空间智能(Spatial Intelligence)，身体动觉智能(Bodily-Kinesthetic Intelligence)，个⼈智能(The Personal Intelligences)，人际智能(Interpersonal Intelligence)，内省智能(Intrapersonal Intelligence)，⾃然主义智能(Naturalist Intelligence)[2]。

但是很显然，上面这些智能中，有些智能不仅人类具备，其它动物应该也具备，比如：语⾔智能、⾳乐智能、空间智能、身体动觉空间智能；同样也很显然，除去人类的其它动物当然不会具备逻辑数理智能。

具体智能和抽象智能 

根据认知处理的层次，智能可以被划分为“抽象智能(Abstract Intelligence)”和“具体智能(Concrete Intelligence)”[3]。

抽象智能是对单词、数字、字母等做出反应的能力，是进行抽象思维的能力(Abstract intelligence is the ability to respond to words, numbers, letters, etc. It is the ability to carry on abstract thinking.)[3]。 

“‘抽象思维’是一种通过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知觉、想象、幻觉、轮廓、图形、图像和文字，在大脑中形成的抽象概念为基础来思维的，通常需要借助语言文字来表达概念的思维方式。由于使用抽象概念，所以抽象思维都注重于对事物的本质及基本性质的理解和描述，具有概括性特征，通常都涉及比较一般性的内容。‘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的差别在于前者必然使用抽象概念而后者则不必。”[4] 所以，抽象思维就是基于符号语言文字的概念思维，抽象智能就是基于符号语言文字的概念思维的能力。

“‘逻辑思维’是一种在思维过程中使用论证或推理的、并且以某些‘公认的’逻辑准则来作为判别思维过程及结果之正确性/合理性的评价标准的‘抽象思维’。”[4] 所以，Gardner 对智能划分中的逻辑数理智能，应该是最典型的抽象智能。

因为基于抽象概念，抽象智能具有概括性、理论性、完备性、类推性(举一反三)、本质性(一言以蔽之)等特征，是高认知层次的智能。具有抽象智能的行为主体能够通过抽象思维及逻辑思维来思考不直接与现实世界具体物体或场景相关的问题，涉及对事物本质和事物间相互关系的理解，能够在没有实际现实参照物的情况下进行推理和决策。

“‘形象思维’是一种通过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知觉、想象、幻觉、轮廓、图形、图像和文字，在大脑中形成的表象为基础来思维的，不需要借助语言文字来表达概念的思维方式。”[4] 相对于抽象智能，具体智能就应该是无需升华为抽象概念，针对现实世界个别物体或场景直接进行形象思维的能力。

因为不基于抽象概念，具体智能具有特殊性、实践性、代表性、个案性(case by case)、感官体验等特征，是低认知层次的智能。具有具体智能的行为主体能够理解和操作现实世界具体物体和场景。具体智能与感知和直接经验密切相关，直接解决实际问题。

除去人类的其它动物没有符号语言文字，不可能进行概念思维和逻辑思维，当然也就没有抽象智能。所有的动物都有具体智能。人类智能区别于（也是远远优于）动物智能的是其抽象思维及逻辑思维能力和抽象智能。

抽象智能与具体智能对比举例：游泳或跳水运动员在地上学习多少抽象概念或理论，如果不下水实践那么永远也学不会游泳或跳水；游泳或跳水运动员在水里无论怎么刻苦训练，如果没有专家基于力学理论的指导那么永远也不会训练出世界顶级水平。

个体智能和群体智能 

根据行为主体的个体性和群体性，智能还可以被区分为“个体智能(Individual Intelligence)”和“群体智能(Collective Intelligence)”。

个体智能是指单个行为主体个体的感知认知能力和智慧表现，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

群体智能指多个行为主体个体通过协商的（比如人类群体）或者非协商的（比如动物群体）协作方式共同产生的智慧表现，群体完成任务的能力。

一个行为主体单体的具体智能和抽象智能的高低水平都可以依个体而异，这种差异也是个体智能高低水平的差异。

笔者认为，“人类智能”这个概念词汇的绝大多数应用场景，都是泛指人类的群体智能，只有极少数是指称个体智能。人类社会的全部知识积累当然是人类群体智能的产物，因此，任何基于人类社会知识积累的智能行为，当然都是群体智能的体现。

人工智能之天花板 

笔者对“人工智能”的能力（亦即，非学科）定义：“人工智能”是通过由人类行为主体设计开发的、运行在电子数字计算机上的计算程序来模拟人类智能行为而显现出的能力。

现代电子数字计算机的计算理论基础诞生于数理逻辑。没有人类行为主体的逻辑思维和逻辑推理，根本就不会有现代人类社会科学技术的发展发达，更不会有什么“计算机”，当然也更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机器智能”（这个伪概念）。

尽管人工智能在某些具体智能上有可能达到甚至超越人类的具体智能及个体智能，但是，人类学者在哲学、逻辑学、数学等等高度抽象学问领域中以抽象智能及群体智能来进行探索性创新性研究的能力，人类工程师在各个工程领域以抽象智能及群体智能来设计开发新产品的能力，是以计算为基础的人工智能永无可能达到的天花板[5-7]。

参考文献

[1] 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 (OED), 2nd Edi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9. 

[2] H. Gardner, “Frames of Mind: The Theory of Multiple Intelligences,” Basic Books, 1983, 2004, 2011. 

[3] M. N. O. Sadiku, O. D. Olaleye, and S. M. Musa, “Abstract Intelligence: An Introductio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rend i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Vol. 7, No. 3, 2020.

[4] 程京德,“形象思维、抽象思维及逻辑思维”，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科学网博客，2023年8月19日。

[5] 程京德,“如何培育和提高逻辑思维能力？”，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科学网博客，2023年8月23日。

[6] 程京德,“为什么说逻辑推理能力是人类智能中最基本的能力？”，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科学网博客，2023年10月27日。

[7] 程京德,“人工智能永无可能超越人类智能”，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科学网博客，2023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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