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玛丽走在巴黎的大街上,脚步是那么的轻快 ,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她哼唱起一首快乐的波兰民歌,今晚她要去科瓦尔斯基教授家参加一个约会。
玛丽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站在一扇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他表情纯真,态度平和,似乎尘世间的一切俗务都不曾使他挂怀。他就是皮埃尔,理化学校的实验室主任。玛丽和他攀谈起来,谈到她正在做的研究工作。皮埃尔微笑着注视着她,他的眼睛澄澈而又明亮,透过他的双眸玛丽似乎看到了山间的湖水。他静静地聆听玛丽讲话,时而给出自己的意见供玛丽参考。初次相见,玛丽并不觉得皮埃尔是一个大学教授,更感觉他像一个好朋友,可以把自己的话都讲给他听。开始他们谈论与科学有关的问题,后来又谈论了一些社会问题和人道主义问题。玛丽惊奇地发现他们对所有问题的观点都非常一致。玛丽把这种一致性归结于他们相似的家庭出身,但是,我更倾向于认为皮埃尔看见玛丽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他会附和她的所有看法,并且由衷地认为她的观点都是正确的。
皮埃尔确实爱上了玛丽。他早就知道今晚会遇上一位女士,她来自于华沙,刚刚通过了索邦大学的物理学学士学位考试,并且获得了甲等的成绩,如今又在准备数学学位的考试。当玛丽一进门时,皮埃尔就被玛丽吸引住了。玛丽很美,穿着朴素的衣裙,她身材娇小,体态丰腴,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她有点儿羞怯,但是骨子儿里透着自信。她正在李普曼教授的实验室里研究淬火钢材的磁性,她征询皮埃尔的意见,皮埃尔细致耐心地给出自己对各种问题的处理方案。皮埃尔也谈到了自己对晶体的研究,玛丽认真地倾听,一点也不对皮埃尔提到的公式和专业术语感到厌倦,还正确而敏锐地讨论科研的细节。当看到这个可爱的女子沉醉于其中,双颊泛起兴奋的红晕,皮埃尔是多么的快乐啊!
情投意合的青年男女,五分钟内就会成为朋友。皮埃尔和玛丽也不例外。他们约定以后经常见面。有一次,皮埃尔来到李普曼教授的实验室里,看到玛丽穿着工作服正在做实验。皮埃尔检查了实验仪器,提出了自己的改进建议。在物理学会开会的时候,他们又见面了。皮埃尔把自己最近发表的文章的单行本《论物理现象的对称性原理:电场和磁场的对称性》送给玛丽。扉页上写着:“皮埃尔.居里谨以敬意和友谊,敬赠斯可罗多夫斯卡小姐。” 后来,皮埃尔请求去拜访她。玛丽在佛扬替纳路十一号的小公寓里接待了皮埃尔。看到玛丽日常生活的寒酸情景,皮埃尔心里很难受。可是这简陋的住所,简单的摆设,还有那整齐的归置,更加衬托出玛丽的高洁和美丽。在玛丽的陋室里,他们谈了如何测量钢材的磁性,晶体的磁化特性如何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发生改变等等物理问题。玛丽讲起了少年时期在波兰乡下的生活,皮埃尔告诉玛丽他的童年琐事。那一天,他们谈了很多。
1894年7月,恰好在暑假前,玛丽通过了数学分级考试,继取得物理学学士学位以后,又取得了索邦大学的数学学士学位,玛丽准备回波兰去。玛丽离开巴黎之前,皮埃尔见到玛丽,希望暑假以后玛丽能够再回到巴黎来。“如果你留在波兰,就不能继续搞科研了.....。你没有权利抛弃科学!”皮埃尔说。玛丽静默了很久,她能够感受到皮埃尔压抑在胸腔中的热情,感受到皮埃尔深邃的双眸中透露出来的期待。临别的时候,朋友,尤其是异性朋友之间的每一句话都是重要的。过了一会儿,玛丽抬起她那美丽的灰眼睛,凝视着皮埃尔的双眼,迟疑地说:“也许你说得对,我很愿意回来。”皮埃尔又要求玛丽嫁给他,以后永远地留在巴黎,留在他的身旁。玛丽并没有立即答应他,但是同意作最好的朋友。
这一年,皮埃尔35岁,玛丽也已过了少女时期。再过几个月,她就会迎来自己的27岁生日了。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玛丽比以前考虑得更多。皮埃尔的父母是否愿意接纳她这位来自外国的女子作儿媳?几年来远在华沙的老父亲资助了她在巴黎的学习,他一直盼望着自己毕业后能够回到华沙和他一起生活。尤其重要的是,玛丽来自波兰,被沙皇俄国统治的波兰。自从一百年前自己的祖国被俄、德、奥三个列强瓜分以后,波兰人已经发动了三次起义,反抗沙俄的压迫和剥削。然而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玛丽认为自己有义务为祖国的复兴做一些事情。
玛丽离开了巴黎,回到了波兰,但是,皮埃尔和玛丽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绝。他们鸿雁传书,相互交流对于问题的看法。在一封写给玛丽的信中,皮埃尔写道:
“我们曾经起誓:从此以后相敬相爱。难道你忘记了吗?但愿你没有忘记!任何承诺都不足为凭,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不能勉强别人,也不必委屈自己。
可是,每天,你离开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憧憬着我们的未来。要是我们能够生活在一起,能够共同去实现我们的理想,该是多么美好啊!你的理想是报效祖国,为复兴祖国而贡献自己的力量。然而,科学的进步和人类的福祉是我们俩共同的理想。在这些奋斗目标中,我认为,只有科学最为现实。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不公正的社会秩序。即便我们有这种能力,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们盲目行动,不仅于事无补,还有可能拖累了历史发展的进程。相反,如果我们献身科学,我们一定能够有所成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科学才是实实在在的。在这一个领域内,只要我们认真地工作,踏踏实实地搞研究,就一定会成功。
我真希望10月份你会回到巴黎,期盼着那时候能够见到你。如果你不回来,我会非常难过!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自私,而是我相信回到巴黎你会干得更好,在这里你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玛丽,我请求你回来,回到巴黎来,回到我身边来。”
在这一封信里,皮埃尔理性地帮助玛丽分析了她和社会之间的关系,只有献身科学,才能够有所成就,真正对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皮埃尔更是用书信表达着对玛丽的思念和爱恋:
“无时无刻,无时无刻我不在想念你,你占据了我的整个头脑,占据了我的全部生活。我渴望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可是,除了想到你,还是想到你。我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办法工作。我想见到你,想知道你正在做什么,想让你知道此时此刻我整个的心都在挂念着你,我整个的人都属于你。可惜,我的这种幻想无法实现,此时此刻,我无法见到你。”
10月份,玛丽如约回到了巴黎。这个聪慧而美丽的女子,又出现在索邦大学的课堂和李普曼教授的实验室里了。皮埃尔心里充满了幸福,我终于又见到了你,我的爱人!啊,天是多么的蓝啊,空气是多么的清新啊,整个生活好像都变成透明的了。次年7月26日,也就是1895年7月26日,玛丽和皮埃尔在巴黎郊区的索镇市政厅公证结婚,没有宗教仪式,也没有结婚戒指。玛丽的父亲斯克多罗夫斯基先生和姐姐海拉从华沙赶来,除了玛丽和皮埃尔的家人,没有其他人参加婚礼。皮埃尔购置了两辆自行车,这是这个新组建的小家庭最贵重的资产了。婚礼结束以后,玛丽和皮埃尔就骑着自行车度蜜月去了。
这一年,皮埃尔通过了索邦大学的博士论文答辩,取得了博士学位;此外,他还升了职,成为了理化学校的教授,薪水也从每月300法郎提高到500法郎。更重要的,是他结婚了,娶了玛丽.斯可罗多夫斯卡小姐,啊不,应该称居里夫人了。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2-22 11:23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