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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下旬我在科学网披露了自己患病的消息:
从难以置信到树立信心:查出慢粒之后(一)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39040&do=blog&id=862619
没想到让编辑给加精了(非常感谢!)。这下可好,来自各方的关心让我十分感动,这也让我增强了战胜疾病的信心。今天就将各方的关心挂一漏万地在这里披露以下,用该文对来自各方的关心表示感谢!
亲人的关怀:
2014年08月下旬在赤峰查出CML后,最着急的当然是自己的亲人:
我弟弟妹妹多方联系,打听如何尽快确诊并获得及时的治疗。如果不是我妹妹给我验血,这种异常是不会这么早就发现的,因为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身体上的不适。而之所以百忙之中回赤峰,一则是要与赤峰学院同仁一起考察赤峰北部第四纪冰川地貌,还有顺便看望老母亲(不好意思,每年夏天回赤峰都是跑野外为主,而看望母亲成了顺便之为,实为不孝!)。这次若不回赤峰而等到2015年春末学校统一体检恐怕病情进展就很难控制了。
我弟弟后怕地说:“大哥这次早发现问题,从根本上讲是老娘保佑了你。以后要勤回来看娘啊…”。妹妹则说:“以后必须每年回来体检…”
刚查出CML时,大家都不知道还有靶向药治疗,以为只能走骨髓移植的路。听到我弟弟妹妹议论这个事,我那准备上大学的外甥到我面前鼓励我说:“大舅你别着急,我马上验血,给你献骨髓…”。当得知不需要骨髓移植也能控制时,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娘着急,妹妹就对她说:“我大哥最近太累了,血象有点不正常,带他去北京检查一下…”但从娘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早已知道我这回可真的病了。从那以后每次通电话,她都一直在嘱咐我:“病好了吗?别忘了吃药!可别到处出野外了…”。
我生病后,弟弟妹妹们全部调动起来,既出力又出钱,嘱托我“吃最好的药,别担心钱…”
尽管自己突然成了 CML患者,但我并没觉得十分着急或恐惧。然而,这个变故对于妻儿打击很大。儿子天天上网查阅英文文献,及时地将国外最新进展讲给他妈听,从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颓废中一下子走出来,勇敢地面对现实了。原来都是我睡眠最少,现在我似乎放心睡觉了,而一贯能睡的夫人却常常侧夜难眠。她天天上网查阅关于CML 的信息,了解用药情况,想方设法改进食物方案...,现在成了全职医疗保健医生…
我深深地体会到,身体健康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那是全家人的财富,再也不能太任性了!
来自学校的关怀:
回到青岛后,院系领导、工会主席和部分同事一起到家里看望我。院长带着惊讶的表情说:“吕老师生病颠覆了养生规律:勤奋锻炼、烟酒不沾、饮食清淡…反而突然生了大病,以后干脆改变生活习惯,‘吃喝玩乐’,病就好了…”。
当得知靶向药—进口格列卫每月要花2.4万元后,我一下子成老学校里的“困难职工”,校工会先后两次给我发困难补助(顺便向单位工会建议:以后还是给其他职工吧!)。
有同事提议在学院发动大家捐款。我一听就急了,我知道:我的治疗关键问题是降低药价,而不是将高昂的费用转嫁给同事,让他们遭受经济损失。而且,这种药物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长期服用的,每年大约三十万的开销如何靠“捐款”解决?
学校统战部领导、教务处的小祝、校办的小徐等也先后到家里看望我。还有很多同仁、朋友来看望和关心,就不一一叙述了。
生病后更加体会到:学校就是我职业生涯的发展平台,为了在有限的平台上发挥自己的特长,我必须尽快康复!
来自学生的关怀:
很多听过我课的本科生、研究生纷纷打电话、发短信表示关心。我的已经毕业工作的学生甚至从外地直接驱车到黄岛来探望。远在新疆工作的学生还特意购买当地的干果邮递过来…
这么多学生关心我,如同自己生养了很多儿女,现在有种“多子多福”的感觉!
来自老师的关怀:
我的老师夏邦栋教授、卢华复教授得知我生病后都非常着急,嘱咐我一定要注意休息。夏老师在电话中强调说:“该考虑休息了,你已经为中国的地质学做出不少贡献了…”听到这样的鼓励我总有些“汗颜”之感。夏老师主编的教材在国内地学院校中保持畅销30年,而我自己计划编写的教材还是个“计划”,论贡献,我真的无法与前辈相比。我真切地体会到老师的关心与爱护,我要学习前辈对本职工作的认真精神…
来自老同学的关怀:
南大地质系78级有个同学会,大家纷纷在微信群里表示关切,准备给我捐款。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最后还是从同学基金中拨款1万元表示关怀。离我近的老同学则上门亲自探望。
与我合作的师弟、校友们得知我生病后,也都打电话关心。因为参与我2014年的项目让他们垫付经费让我一直愧疚,我师弟赶紧表态:“甲方经费未到没关系,我那部分我自己先垫着,等以后他们拨款再说…”。
校友们的关怀毫无疑问也是我康复的动力!
上学期最后一节课的大奖:
尽管院系领导和同仁们一致建议:“吕老师在家安心养病,本学期课就别上了,安排人替你上课,以后也别出野外了…”。
陆老师还专门到家里探望并商讨上课事宜,冀老师多次询问并告知随时替我上课。
在感谢大家的同时,我也深深地认识到:虽然CML属白血病的一种,但幸运的是有靶向药控制,我还可以正常工作。我承担两门课:一门是地质学专业本科生的《地球科学概论》,一门是研究生的《板块构造与沉积作用》,我都是用双语授课的,突然将上课的负担转嫁给别的老师显然不合适,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上课任务。
况且我心里也一直不想这么早就停止自己的教学与科研生涯:
如果不上课,教学生涯就结束了;如果不做研究,学术生命就终止了。倘若这两个生命过早终止,仅留下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我的生活也就失去意义了。经过协商后,大家同意还由我上课,而冀老师和陆老师则准备好随时接替我上课。
有了大家做后盾,2014年09月下旬我又带着学生去川西野外踏勘,10月初返校,长假过后就正式上课了。
当我带病讲授完《地球科学概论》,60多名地质学专业的学生长时间鼓掌。这种来自学生的掌声意味着:我的教学工作获得他们的认可。
我承担的《板块构造与沉积作用》课程是地质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的选修课。由于要求学生同时具有构造地质学和沉积学两方面的专业基础,加之双语授课,最后要求学生作presentation,每年选修人数最多十几名,此外还有些旁听的。虽然讲授这门课已经有十年了,但每次讲授我都更新内容,将国外专著、文献总结的规律配以自己科研中和阅读中获得的实例有机地结合起来,既保证了基本内容的讲授,也随时追踪国内外前沿。2015年01月上旬最后一次课上,当最后一名同学讲解完他的PPT时,还有40分钟空闲时间。我建议剩下的时间自由讨论,结果同学们全部起立,齐声高喊着感谢与祝福的话语,不知从哪里变魔术一样捧出一簇鲜花,然后是每个人送来一张写有感言的明信片…
我以前上完课经常获得学生的掌声,但上完课时当场受献鲜花还真没想到过。我强忍着热泪,除了连续说出几个“谢谢”之外,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场面也太意外了,至今回忆起来仍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即使是在电影中甚至在梦中也从未体验过。好像我一下子获得一个大奖,那簇鲜花就是巨大的奖杯,而一张张写满祝福的明信片就是一块块奖牌。今天回忆起来,那就是自己作为高校教师获得的最高荣誉,甚至比获得的省部级奖励都令我高兴,因为那是同学们从心里给出的评价!
当然,我也知道同学们用这种方式鼓励我、祝福我。因此,我一定要严于律己,尽快康复,无愧于“老师”这个神圣的称呼!
2015年02月10日于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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