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这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前几天和所里一位老先生抽烟聊天的时候,老先生无意提起来,他上中学时候有一位非常有意思的老校长,该校长在本地是非常有名,在解放前就曾任甘肃省教育厅厅长,解放后还继续担任了继续厅副厅长。然而这些并不是令我感到惊讶的事情,先让我惊讶的是该老先生是1922年美国一所大学采矿系的博士毕业,美国前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还专程过问了该先生的近况,毕业时候很快回国,算是骨灰级的海龟,上世纪30年代的时候就首次跑遍了甘青宁的山山水水,绘制出了甘青宁最早的矿产分布图。而最让我惊讶的是最后这位老先生落脚点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一所中学的土地上。
新年这一天和儿子去泡了一整天的书店,在书店里面看到了一本介绍兰州风土人情、风味小吃和人物志的书籍,该书从封面到排版整个的仿古色彩浓厚,书中的中文文字都是沿用古代的风格竖排排列,价格比别的书籍高出不少,估计是忽悠老外掏钱的。虽然在这个城市呆了很多年,但是对这个城市的感觉依旧是雾里看花,正好得空就把这个书翻了一遍,其中一页看到了赵元贞这个名字,一下子又把前几天聊天的事情记了起来,就细心地把这一页读了一遍。其中的内容算是把我之前聊天中听到的老先生的一些事情串了起来。回家干脆在网上把该老先生的资料搜索了一遍,在百度百科(
http://baike.baidu.com/view/907131.htm)中发现了一份介绍最为详细的资料。这些资料刻画出了一个真正文士的风骨。也许文士的风格本应如此,我先前的惊讶可能更多来起于对文士评价的偏差,或者我可能根本没有资格对此做点评。
百度百科给出的资料较全,下面是和所里的老先生聊天听到了有关赵先生的另外一件有趣儿的事情。老先生回国后和同仁创办了一所私立中学,老先生担任第一任校长,为了该校,老先生可是把自己的绝大部分家当都捐了出去。解放后该校成为公立学校,当时政府继续聘任该先生做省教育厅长,可是该先生一定要当中学校长。后来该先生直接说厅长可以不当,校长一定要当。最后就遂了先生心愿,让他继续当校长去。去学校那天,政府派了一辆专车去接该先生任职,该先生就是不坐车,最后没法子,先生在前面走,车在后面慢慢地跟着。该先生的余生,最后也完全地浸入到了该中学的教育中。
“魏晋文章建安骨”的时代离我们有些遥远,我的一位非常尊敬的老师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无意中也会提到,现在知识分子的脊梁骨是软的,普遍的缺钙。无意中发现的这位赵老先生,好像是牛奶里泡大的,骨子里面都是钙。
文天祥“正气歌”对文士的最佳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附一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
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
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
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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