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运动锻炼重塑健康

史仍飞/文

曾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仅为了健康考虑，我们的身体已经离不开体育运动了，更不用说为了娱乐、商业活动等。在”村BA”清新亮相的贵州乡村，似乎又让我们看到了运动的本来属性，也就是娱乐和健身的功用。通过快速回顾一下运动的历史，我们可以重新将体育活动作为快乐的来源，并开始考虑建立一个维系和支持个体身心健康的世界。

那时（农业革命之前）不需要运动

在人类发展至畜牧和耕种的农业革命之前，那时居无定所，长途奔袭就为了采集狩猎来获取食物，根本不需要运动锻炼。当有了固定居住场所和耕种畜牧技术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人类与身体锻炼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早在农业革命开始将社会划分为专业角色之前，每个人都必须直接地为部落的物资维持做一份贡献。根据考古学家和医学人类学家的说法，大多数狩猎采集社会，人们通常会花1-2天的时间完成狩猎和采集等维持生计的任务，然后休息1-2天。但即使是这些休息日也需要大量的活动，包括游戏、舞蹈和其他庆祝活动，消磨掉大部分时间，可能仅仅为了娱乐的目的。

总之，在人类发明农业之前，没有人需要锻炼。那时从一个营地跋涉到另一个营地，在树林里采摘水果和蔬菜，追逐野牛狩猎和采集等活动已经锻造了身体。

居有定所的生活，运动也随之而来

公元前10000年左右，随着农业的出现，人们不必花费那么多的精力来获取食物，也不必每个人都投入到种植作物和牲畜上。随着农业技术的进步，越来越少的农民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大部分人不需要体力劳动也可以丰衣足食，天性的懒惰让久坐的生活方式得以蔓延。随着体力劳动不再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简单事实，各种缺乏体力活动的健康问题如肥胖、体能下降、代谢性疾病等。医生和学者开始将体力活动、身体锻炼来平衡缺乏体力劳动的内容，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运动锻炼。一切都是为了平衡，或是额外消耗多余的热量及缺乏的体力劳动，我们今天在健身房和运动场地看到，人们在发明的划船器、龙门架上所从事的各种对抗阻力的运动方案，与古代人划船、拉锯、劈柴的动作也没有多大差异。这些在古人看来小儿科的锻炼，在他们那个年代就在解决衣食住行的过程中顺便完成，而我们现代人要留出时间和金钱，还要一本正经地执行，结果也不是那么地天随人愿。

运动对健康的作用缘于平衡的观念

自然界中的一切都是为了平衡。古希腊时期就提出“体液学说”的医学理论，认为疾病是由于机体内部体液的整体平衡紊乱，或者是某个特殊部位体液的自然平衡遭破坏所致。体液论强调机体的统一性和个体性，强调精神活动和躯体活动之间的相互作用，因此是一种整体病理学理论。那个时代大多数医生信奉体液论，奉行平衡主义，也是在细菌理论发展之前的主要医学范式，即人体包括多个被称为“体液平衡”的化学系统。当这些体液处于平衡状态时，人是健康的；当体液失衡时，人们就会生病。到了现在，尽管我们知道“体液学说”没有切中要害，但这一理论是现代医学的重要先驱。

提及运动锻炼对健康的作用，在公元前600年左右，印度医生苏斯鲁塔可能是最早支持以健康为目的进行锻炼的人之一。苏斯鲁塔认为运动对保持体液平衡至关重要，据说他也是有记录以来第一位给病人开运动处方的医生。

古罗马时期的医学家盖伦，他被认为是仅次于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的第二个医学权威。盖伦关于健康、卫生和体能的理论一直主导着欧洲的医学话语。与前人一样，他也是奉行“体液论”认为人类健康主要受空气、环境、食物、饮水、睡眠、锻炼、情绪等因素的影响，只要通过正确对待这些因素，人们可以保持体液平衡和整体健康。但他倾向于强调运动——他将运动定义为“改变呼吸”的任何运动——是维持“良好状态”身体的最重要因素。盖伦的健康哲学从根本上讲是全面的，对他来说，健康不仅仅意味着“不生病”。相反，它指的是一种普遍的健康状态，类似于我们当代的“健康”概念。盖伦还认识到，我们的身体在不同的时间需要不同的东西，当身体需要运动时，运动是健康的，休息是病态的；当需要休息时，休息是健康的。

在中国的东汉时期，中医学家华佗提出运动可以排出体内的不良空气，促进血液的循环，可以预防疾病。他建议人们模仿鹿、老虎、熊和猴子等动物的活动进行的体操健身运动，对躯体及五脏都有良好的锻炼效果，也就是五禽戏。

那个年代，就对sport和exercise作了区分。在医学家盖伦看来，exercise强调身体锻炼，为了实现身体平衡，而不是为了发展运动能力。Sport更强调了竞技能力方面，他觉得运动员无视这种平衡，过度沉迷于运动，以至于身体不适。时至今日，许多运动员由于过度运动训练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在伤痛中结束了他们的职业生涯。

运动锻炼的属性在转变

直到19世纪末，西方的大多数医生都认同盖伦的观点，后来随着体育文化在欧洲兴起，即旨在复兴古典希腊理想化体育美学的运动，突出体型和健美的塑造，这些运动将健康和健身视为个人之间的竞争。体育运动在特定的时期也被种族主义者肆意的夸大，尤其是冷兵器时代，每个公民都有责任保持身材，为暴力目的而锻炼，如斯巴达人强壮、好斗的身材。这也是一直以来体育文化中渗透着的个性化、教条主义和好斗竞争的运动概念。

健身的历史是漫长的，如文艺复兴时期关注腹肌，工业革命阶段又认识到应该做一些俯卧撑，再后来，成千上万的锻炼方法（项目）进入了健身领域，人们被各种健身器材和健身方法轮番轰炸。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些噱头广告一样，人们总是承诺“在尽可能快的时间内保持最佳生活状态”。无论是如何进食和健康成长，如何达到锻炼的最佳方式，还是如何从伤病中最佳恢复，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理解健身，也比以往任何时候拥有更多的信息。另一方面，我们中的很多人很难在忙碌的日子里走一小段路，更不用说去健身房了，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久坐不动、身材走样。

健康是运动锻炼的目标

尽管体育运动在20世纪初有一定的消退，但它健身的目的仍然伴随着我们，即健康和其他许多事情一样，是一种深刻的社会现象。随着经济向减少体力活动的服务和信息工作转变，人们本可以利用更多的机会将整体健康实践融入日常生活，就像他们的农业祖先所做的那样。但是我们所有行为却渐行渐远，精制的高热量食物充斥着我们的饭桌、便捷的设施及交通工具剥夺了我们的体力活动等。以至于我们掌握了那么多的健康知识、拥有了那么先进的医疗资源，可现实是没有一个国家降低过肥胖率，这不能仅仅归咎于个体的失败或懒惰。而是社会变革和城市化演进中的弊端。

人们普遍意识到定期锻炼的重要性，几乎每个社区都有一个人们可以锻炼的健身房，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了解人体是如何工作和对体育训练的反应的。我们生活的环境已经改变了，我们本可以生活在有良好公共交通的可步行社区。是应该考虑城市建筑环境，如何使我们的社区对行人、自行车出行和公共交通更加友好？还有像肥胖恐惧症这样的社会污名，这只会让我们的身体、心理和精神健康状况下降。

运动锻炼——重塑生命平衡的必经之路

漫长的历史告诉我们，古代的劳作流汗看起来和今天没有什么不同。早期的人类并不关心翘臀、A4腰、八块腹肌，也不会在运动后自拍发朋友圈。但今天的锻炼身体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仅仅是背负着美容标准和健康道德包袱运动锻炼的说教本身就让我们中的一些人感到莫名的焦虑。

运动健身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工作，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的方式开始，帮助我们重新构建与身体的关系。也许最好的锻炼是你感觉良好的运动，可能意味着结合了身体、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瑜伽练习，也可能是遵循严格的健身计划的课程训练，也可能仅仅是在天气晴好的公园里长时间散步。

过去的运动锻炼很简单，河道池塘可以尽情游泳；空旷沙地及广场可以自由跑跳，体育锻炼至少是愉快的消磨时光。可是到了今天，运动锻炼的环境变了、场地变了，相应的生活节奏也变得杂乱无章。当我们反思几个世纪以来健身的演变，生活变得越来越智能，而身体却越来越需要回归自然——运动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