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登白马山，那是2005年，陪老涂去类乌齐回来的路上。车子从德钦出来，没多远就爬上了白马垭口。

波澜壮阔。

即使从川西翻越了三座大山，即使是在昌都类乌齐品尝了无数的高山垭口，还是被白马山的波澜壮阔给征服了。左边是皇冠峰，右边是U型谷，多年前地理学讲的所有地质现象在这里都看见了。雪山洁白，阳光下耀眼夺目；森林葱郁，白云洒下半山的斑驳。这里的树，绝不似北方的泰迦林那般细高，他们是矮胖的，想必是丽江云杉他们那一大家子，还有滇西北的那么多种冷杉吧，据说还有落叶松属的大树，到秋冬季节，多一套金黄的斑驳。垭口北面的皇冠峰，奇石林立，像赤金色的皇冠，就那么矗立着。路边走上一百米，就进入流石滩。流石滩距离道路这么近，不知道是福是祸。后来孙老师和徐波、牛洋先后出了这个区域的植物图鉴，流石滩的宝贝肯定是最耀眼夺目的明星。站在垭口，向西望，如果天气好，还能看见梅里雪山连绵的雪峰，谁又能知道目之所及范围内还横亘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澜沧江。

为什么还有人要远赴欧洲？就为了去看一眼雪山？来这里一趟，是不是就已经看尽了全世界最美的山？半年或者一年之前，曾经在云大的生物馆东楼听过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的报告，什么国家公园，什么故地重拍的讲座。也算不了什么学术报告，也就是用原位拍照的方式记录了几十年的变化，能看见树线的移动，能看见水土流失。其实真正到了跟前，人们才会有真实的认识，这种壮观的风景绝对不是一张照片能够表达的。用广角，无法表现那么巨大的一架山，就那么横在你面前的压迫感；用长焦，又只能看到字面意义的冰山一角，没法描绘每一座角峰的力量，每一条冰川凿就的U型谷的壮美。

现在回想，一年多以后，在国科图贪婪地借阅鸿烈院士、郑院士关于青藏高原的著作。如果没有这些野外的基础和思考，不知道院士们的书是不是都就白看了。带着问题去阅读，总是解决问题的捷径。我也会把这些故事讲给年轻的学生们，有的人当个笑话呵呵一笑，有的人继续低头沉浸在他的茧房里，当然，也有人印在了脑海里。对了，冬天，国科图门口，香喷喷的板栗，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

2022年，带着我的大女儿，又登白马垭口，山还是那座山，这次看到了梅里连绵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