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执着的乐坛伉俪——舒曼和克拉拉

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22/11/5

莱比锡以南，靠近德国与捷克的边界，有个城市叫茨维考，人口11万，是个以汽车制造业著称的工业城市。它还是杰出音乐家舒曼（1810—1856）的家乡。舒曼一生创作了大量钢琴曲和歌曲，四部交响乐和三首协奏曲，在音乐评论方面也成绩斐然。他是茨维考的骄傲。茨维考也因之成为音乐爱好者向往的“舒曼城”。

老城市集广场上坐落着古老的市政厅和市剧院。周围有大片旧时的市民房屋，舒曼纪念馆就在其中。音乐家罗伯特·舒曼（Robert Schumann）1810年6月8日诞生在这栋房屋里。他的父亲是个颇有文化修养的书商，母亲是一位外科医生的女儿。舒曼7岁起学钢琴，照原样布置的起居室里摆着他小时候用过的钢琴。他也酷爱文学，文学的嗜好和修养深刻地影响着他的音乐创作。

17岁时父亲去世，舒曼先后进入莱比锡和海德堡大学攻读法律，19岁起又师从维克（Friedrich Wieck，1785-1873）学习钢琴。枯燥乏味的法律课程使热情浪漫的青年舒曼感到厌倦。1831年他终于放弃法律学习，专致于练琴。但是他因求成心切，练琴过度劳累，加之方法不当而永久损伤了手指。当一名钢琴演奏家的美梦破灭之后，舒曼对音乐的热爱丝毫未减，他转而从事作曲和音乐评论。日后他在音乐与文学两方面的才能都得到充分发挥，终于走向伟大音乐家的宝座。

1829-1831 年间，舒曼创作了他主要的钢琴作品( 从作品1 号到23 号) 。后来舒曼与其老师维克的女儿、杰出的钢琴家克拉拉相爱，遭到维克的激烈反对。这对恋人为此做出多年不懈的斗争直至诉诸法律，终以胜诉为果而于1840 年圆满成婚。在爱情的滋润下，舒曼才思如涓涓泉水，尽情地喷涌出来，进入了创作的丰收时期，1840年成了舒曼的歌曲之年。这一年共创作了138首歌曲，包括用拜伦、歌德、吕克特（Friedrich Rückert ，1788-1866，德国诗人，翻译家)这样的浪漫主义大诗人，以及莎士比亚的一些诗歌谱写的歌曲。这样，舒曼一举成为了闻名全德的作曲家，也终于抱得美人归。也在这同一年，他将26首艺术歌曲做成了一本献给克拉拉的婚礼歌集——《桃金娘（Myrthen op.25）》。桃金娘是一种花，根据传统，新郎在结婚的那天要送给新娘。舒曼在1840年9月12日和克拉拉结婚的这一天，出版了这本歌集，献词上写着：“罗伯特·舒曼，献给他心爱的妻子。” 歌集特别用红色丝绒封面装订，作为献给美丽新娘的珍贵礼物。

1841年他创作《春天交响曲》（Frühlingssinfonie），仅用4天时间便完成草稿，25天完成总谱，两个月后就作了首次公演。乐曲根据博特格（Adolf Böttger，1815-1870，诗人、翻译家）的诗句谱成。诗中写道：“严冬已经远飏，山谷中响起了春天的足音。”寓意舒曼和克拉拉的爱情经过严冬的袭击后，已经迎来了灿烂的春天。舒曼在这首乐曲中，把他对新娘克拉拉的诚挚感情表露得异常生动感人，因此，此曲又名《爱情交响曲》。

1840 年以后舒曼的创作中心从钢琴转向声乐、交响乐和室内乐等其他领域，钢琴作品大为减少。1843年舒曼应门德尔松的邀请，出任莱比锡音乐学院教师，克拉拉则成为舒曼钢琴作品的第一演绎者，终身为传播舒曼的名声奔波不息。1844年他们迁居德累斯顿。舒曼继续从事作曲和指挥。

1850年舒曼被任命为杜塞尔多夫的音乐总监，杜塞尔多夫富于文化艺术传统。舒曼如鱼得水，活跃于该市乐坛，指挥乐团及合唱团。但舒曼早年出现的忧郁症和神经衰弱等精神病症日益加剧。1854年，舒曼投萊茵河自杀，所幸被船夫救起。之后，舒曼主动要求將自己送入精神病疗养院，1856年7月29日，舒曼在爱妻克拉拉的怀中安然逝去，终年46岁。死后葬于波恩。他一生最后两年住过的疗养院，位于Endenich，在波恩西郊，被辟为舒曼纪念馆（Schumannhaus）。这幢两层小楼中还设有市音乐图书馆。大门口外竖立着舒曼纪念像。

舒曼是19世纪上半叶德国音乐史上突出的人物，是德国浪漫主义成熟时期的代表。他的音乐创作，十分注重人物内在感情的描写，充满着浪漫主义的色彩。他的作品如诗一般亲切，如画一样抒情，因此他有“音乐诗人”的美称。虽然舒曼创作的体裁涉及广泛，包括交响曲、协奏曲、室内乐等。但最能体现舒曼的音乐水准的是他的钢琴作品和艺术歌曲。钢琴作品代表作首推《蝴蝶》（Papillons，法语Schmetterlinge）《狂欢节》（Carnaval）和《童年情景》（Kinderszenen）。歌曲创作方面，舒曼与舒伯特齐名，代表作有《女人的爱情与生活》（Frauen liebe und -leben）和《诗人之恋》（Dichterliebe），均为声乐套曲，也就是组歌。

他的音乐评论也在音乐历史上有一定的价值。早在1834年，24岁的舒曼就创办《音乐新杂志》（Neue Zeitschrift für Musik），其目的是想通过报刊的音乐评论，提出自己在音乐上的观点。他以卓越的远见，推介、鼓励了后起的音乐家，如肖邦、柏辽兹、李斯特、勃拉姆斯等。这份刊物延续百年至今仍在出版。

舒曼的夫人克拉拉·舒曼（Clara Schumann）比丈夫小9岁。1819年9月13日生于莱比锡。天赋极高的克拉拉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精心习艺，很快就跻身欧洲一流钢琴家之列，1828年9岁的克拉拉在家乡莱比锡格万特豪斯音乐厅首次登台，并保持了60多年的演奏生涯。她的钢琴演奏与肖邦、李斯特几乎齐名。

结婚后，克拉拉在家相夫教子。1844年那年，在朋友的帮助与舒曼的鼓励下，钢琴家克拉拉重新登上了舞台，两人为了未来的演出，精心准备了丰富的曲目。二月，在舒曼的陪同下，克拉拉前往俄罗斯，开始了一场持续了4个半月的巡回演出，收益超过6000银币。为困难的小家，带来了一丝光明与希望。

舒曼去世后，克拉拉一边抚养7个孩子（还有一个夭亡），一边继续演奏。通过钢琴演奏竭力宣扬舒曼的作品，使她那早亡的丈夫的作品重放光彩。她还编订了舒曼作品全集、书信集。她是19世纪享誉欧洲的钢琴技巧名家。晚年定居法兰克福，并在那里任教，成为德国的音乐学院的首位女性教师——这些经历使她无愧享有19世纪“欧洲乐坛一姐”的称号。

1896年5月20日克拉拉在法兰克福去世，比舒曼晚整整40年，享年77岁。遗体与舒曼一起合葬于波恩。她是在德国备受尊崇的女性，其肖像曾被印在一百马克的纸币上。虽然今天德国使用欧元，不再用马克了，但克拉拉·舒曼那优雅、娴淑的女钢琴家形象，却永远留在人们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