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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
不知不觉间,在西双版纳读研究生已近快两年。两年的时间,长得可以让一个人了解很多东西;两年也短的可怜,不值一提。但对于年轻的生命,两年又不得不去思考。这纷繁复杂的生命世界,物种丰富的热带雨林到底是什么呢。我是否能真正明白其中的一种植物、一只蝴蝶、一条鱼,哪怕是一片落叶呢。
答案是否定的。
粗略想来,西双版纳是儿时的梦幻美丽,是此刻的纠结迷惘,是未来的扑朔迷离。细细揣摩, 西双版纳又不仅仅是婀娜的傣家姑娘、烧心的烈酒和澜沧江畔的落日余晖。虽然一直在努力地细细的观察,读文献学习,终究没有弄懂,反而弄得越来越无知。
我寻求答案,答案似乎又是肯定的。
生命是一个谜,永远的谜团。知道的越多也就越无知,先哲早就告诫过我们的。走了很久,才感觉到路没有尽头;走得很累,才发现只有这条路才能走下去。面对着这个错误,我知道逃避错误只会从新跳入另一个错误,我不想再逃避,不想去证明到底哪个错误值得我去犯。
已经记不起是谁让我保守,已认不得是谁教我开放,只是依然在内心深处印刻着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了解自然、社会和自我,这是大学时代我学会的东西,但是当我试图去亲近自然,了解社会和剖析自我的时候,自然、社会和自我却将我抛弃了。一切乱成了一团。
“乱”是一个很好的字,美得令人窒息。当我看到文章开头的幅画的时候,惊叹作者天才之余,我终于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热带雨林。“乱”字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
看宿舍门口的那几株一人高的花叶扶桑,花哨的叶子被各色斑点点缀,光线从一侧划向另一侧;看结网的艾蛛、金蛛、卷叶蛛和不结网的跳蛛、猫蛛;看螳螂、蚂蚁、蓟马、果蝇、蠓虫、按蚊、摇蚊;看N、P、K的吸收与转换;看捕食、伪装与欺骗、拟态;看有的蚂蚁在忙碌的路上,另一些蚂蚁在死亡的路上;看一些看似快乐或者忧伤的场面,让我们开心或者快乐生命,其实都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不悲不喜的流淌着。
静静的思考着生命的过程和价值,一群蚊子就高兴得几近抓狂,对于它们,我们和畜生没有太大的区别;偷偷的观察着,思考着厮杀是痛苦还是欢乐,一只跳蛛享用着一只园蛛,它不屑地看着你,咀嚼着同类,一溜烟就消失在巨大的扶桑海洋;悠闲的抚摸着小猫的头,时不时的挑逗它的可爱,谁能记起来昨晚它啃食老鼠的狰狞;想想竹林里的那一只公鸡,它是否在乎过和那几只母鸡的感情,听到同类被宰杀时的叫声之时,它是否感到过丝丝愤怒,还是无奈,仰或是抬头挺胸的走过,炫耀着自己的华丽羽毛。
听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有感性的诗歌说,生命就是雄蕊和雌蕊的爱情,是蜜蜂和蝴蝶的烂漫。读了太多太多的文献,有逻辑的科学说,生命就是显隐性的基因交流、是大自然选择和淘汰。
多了一种角度也就多了一种价值观,生命也就多了一层意义。角度多了生命也就乱了。
流水、雾气、火焰的流动是乱,绣眼飞过、菩提叶落的痕迹是乱。布朗运动、纳什均衡、混沌理论是乱的,生态位、物种进化和生态系统是乱的。基因随机变异,进化中生命被随机产生。生命不可重来,好比死亡。
山雀一般会产大约十个卵,但是由于食物资源的限制,最后产的那几枚卵孵出之后都会死亡。生态学家认为这现象是父母对环境的适应策略,为了减少儿女提高部分存活率,一天产一卵,最后产下的卵由于孵出晚于自己姐姐哥哥,天生注定了死亡的命运。
很想理解生命的意义,便情不自禁的读了一些关于死亡的文章。有人说,生命本身就是用来被毁灭的。存在既是为了被毁灭。欧洲山雀就似乎是这样的例子,最后出生就意味着死亡。对于死亡,无形中觉得有些沉重。也许自己还太年轻,阅历不够,虽然抑制不住去思考,却也不愿过多讨论。
生不能讨论,死不能讨论,那还剩下什么呢?
生命是乱了。我爬上水缸,看了看生活
乱哄哄的,臭哄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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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8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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