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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棕榈湾拥有着如画般的海岸线,乍一眼看去绝对是旅游的好去处。
但当地的原住民部落对这片海却充满了敬畏。
相传,大海会惩罚那些误闯入海中的人,罪人将承受雷劈般的痛苦。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不少旅人都体验过:
初时,腹部、背部、前胸壁疼痛难耐,肌肉群紧张性收缩。
间歇性的痉挛的同时,感到呼吸困难,肌肉、关节如同被尖刀划过般疼痛。
死亡率虽然不高,但体验过的人绝不敢再涉足这片大海。
这种诡异又寻不到原因的情况,引起了一位博物学家的关注。
他不认为这是所谓鬼神之力,便依着博物学家的老方法研究了起来。
他详细记载了综合征的特征,随后又以原住民部落的名字命名——伊鲁康吉症候群。
但随后5年,他都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遗憾离世。
恰巧,一位叫做杰克·巴恩斯的医生对新兴的海洋研究领域感兴趣。
得知博物学家的研究后,便继承了他的遗志,继续调查。
作为医生,他先从发病症状出发考虑,联想到水母蜇伤。
早在1922年,就有澳洲游泳运动员被水母蜇伤的记录,其症状便与此有些相像。
水母是通过触须上的刺丝囊蜇人。
当触须缠绕上你的身体,囊中即刻弹出刺丝,刺入皮下释放肽类毒素。
如果真的是水母行的凶,那受害者皮肤上一定残留有扯落的刺丝囊。
于是,他用胶带从受害者身上取样,果然有所收获。
一谈到有毒水母,他第一时间想到箱形水母。
箱形水母有数十根触角,长可达3米,刺丝胞*多达5亿个。
而且它在水中呈半透明状,很难察觉,也许就是这样才没人意识到是它的劣行。
但巴恩斯在近海设下密集的细孔网,却一无所获。
*注:刺丝胞内有刺丝囊,刺丝囊吐刺丝,刺丝吐毒。
他又补充了一些猜想:
这将是一种未经报道的,很小的水母;
而且85%的事故都集中在12月和1月,说明这两个时间段,水母正随海流来到近海。
循着这个思路,他在12月时,真的发现了一种小水母。
他从未听说水母能这么小,形如立方体,半透明,大小不过拇指大小,尾随四个触角。
要不是它正在袭击一头游鱼,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那么这只水母是他要寻找的吗?他需要验证一下。
他决定直接进行人体实验,实验对象直接“就地取材”——他自己。
他又从主动请缨的志愿者中选出两位,其中一名是随他探查的年轻救生员,另一名是他年仅9岁的儿子。
三人一同使用仅有的两个样本,将水母放置志愿者上臂内侧表面短暂接触。
让他年仅9岁的儿子参与实验无疑是最大的失误,症状爆发后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头十分钟还相安无事,再2分钟后,三人都感到了腋窝疼痛。
疼痛就像会蔓延,从腋窝开始,直抵手臂、腹部、背部、腰部、骶骨、腿部……
两只手根本顾不过来那么多地方,肌肉僵直,却找不到任何方法缓解疼痛。
数分钟后,他们被其他志愿者送往医院。
不过整整20分钟的车程,他们无法呼吸,关节弥漫性疼痛,儿子甚至感到寒冷,不断发抖。
抵达医院的同时,他们腹部肌肉组织进入痉挛状态,每次痉挛都会增加疼痛感,放松后稍有缓解,很快又因痉挛再度加剧,如此往复。
还好,有了镇痛药的缓解,加上毒素注入不多,24小时后都完全恢复了。
这次有惊无险之后,巴恩斯详细记录了小水母的发现及发病症状,并发表了文章。
文中他将水母命名为伊鲁康吉水母,并指出用阿片类镇痛药可以用于治疗。
其实幸好,3人谨慎又命大,这一次才有惊无险。
伊鲁康吉水母的毒性实际远不止如此。
伊鲁康吉水母的生物毒素中,以神经毒素、肌肉毒素为主。
主要使肌肉僵化,破坏神经传递,加剧疼痛。
有报道称,伊鲁康吉水母蜇伤1次,抵得上眼镜王蛇攻击百次,狼蛛攻击千次。
2002年所记载的送医人数虽然不过30人,但几乎每一个都痛到想要自杀。
初期的刺痛虽然生不如死,但至少还活着。
几小时后,开始转入头疼、情绪激动、心率加快、血压升高,此时症状已能威胁到生命。
症状维持数天,受害者只能住院接受治疗。
如果受害者都在游泳时被蛰,活命概率则更低。
常有人将伊鲁康吉水母,与箱形水母作对比。
暂无准确比较两种生物毒素的研究,从数据来看,两者其实威胁都很大。
自1883年以来,水母致死案例中,箱形水母占去了95%以上。
而伊鲁康吉水母也不赖,近1/5的病例出现危及生命的并发症。
近年因为人类活动、气候问题,伊鲁康吉水母正向南扩散,受袭人数也逐年上升。
伊鲁康吉水母直到2002年才受到大众关注。
英国旅客查理德·乔丹在海上被一只伊鲁康吉水母蜇伤后,送治无效,成为有报道以来第一名“遇刺身亡”的病例。
没过多久,又有一名游客在潜水时,遭袭溺亡。
这种水母凭借与体型不成正比的毒性,一战成名。
相关报道越来越多,今年也有一起传播较广。
14岁女孩汉娜,在海边游泳时,被伊鲁康吉水母蜇伤。
她的母亲花了近40分钟才赶到医院,这时候汉娜已经在咳血、打冷颤。
她能感受到,身体如同将熄的烛火,已经是摇摇欲坠。
幸好,自从了解了伊鲁康吉症候群的元凶后,已经有相应的急救治疗方案。
汉娜住院后,先给以镇痛药缓解疼痛。
如果症状严重,则静脉注射抗高血压药物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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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对水母毒素不甚了解,只能对症下药,不断重复检查、治疗,这也是水母蜇伤的普遍治疗方案。
汉娜最终得以痊愈,除了救治得当,也归功于抗毒血清的研发。
同样是在2002年,澳洲科学家就开始着力于研究伊鲁康吉水母的抗毒血清。
抗毒血清的研发,更是扼住了伊鲁康吉水母的大头,死亡率控制在极低的水平。
但并不是这样,伊鲁康吉水母就不可怕了,它从来都是为了刺痛我们而存在的。
水母一家都有这么个技能,就算它们被扯成了碎片,这些碎片依然能蜇伤我们。
这是因为刺胞动物门专有的细胞——刺丝胞。
当外界刺激作用于刺丝胞,内部的刺丝囊就会从周围细胞质中吸收水分,改变囊壁渗透压,增加了刺丝囊内的压力,刺丝也就能冲破盖板外翻出来。
这里有个细节,这一系列行为,并不是通过神经信号,而是刺丝囊自发的反应。
因此就算水母被扯成碎片,只要你无意碰到,它仍会尽责让你痛上一宿。
事实上水母只有弥散的神经系统,智力水平感人,自然也没想过伤害人类。
何况如此强烈的毒素,需要耗费惊人的能量,用作吓唬与它无关的生物更是浪费。
水母所采取的生存策略,就是不思考,无差别对待所有生物。
反正对它而言,降得住猎物,唬得住天敌。
对我们人类而言就不那么友好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万物灵长”,这回是真的要认个怂。
*参考资料
Barbie Dutter in Sydney and Paul Stokes. Briton dies after sting from tiny jellyfish. The telegraph. 2002.
Paul Raffaele. Killers In Paradise. Smithsonianmag. 2005.
ABC. Tiny killer jellyfish born in a tank. Heather Catchpole. 2004.
Gussow, Leon MD. The Amazing and Bizarre Discovery of Irukandji Syndrome.Emergency Medicine News.
Chris Nickson. Jack Barnes and the Irukandji Enigma. 2014.
irukandjijellyfish.com/#irukandji_lo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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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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