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位亲友: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老同学Jane的葬礼!
我们在上天或上帝的见证下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完成一张叫做人生的答卷。
有的人卷面干净、整洁,而且交卷迅速,如果再得高分,那一定是优等生,比如Jane。
有的人卷面涂涂改改,交卷也是磨磨唧唧,得分差强人意,那可能是落后生,比如我。
五十多年前,我和Jane相识时,才七八岁的年纪。我比她大几个月,但是成绩却比她差一大截。于是,作为“一帮一、一对红”的典型,我被老师安排为她的同桌,她这个优等生被老师指定帮助我这个落后生。
这种安排奠定了我们一生的相对位置:
在我心目中,她是永远的女神,优秀、圣洁的女神!
现在你们知道了,为什么我不敢用英文演讲。我怕她会听不下去我的破英文,又忍不住地要站出来教我。
我们之间绵延半个世纪的友情是无法在这么短短的悼词中道尽的,但是关于Jane有三点却令我刻骨铭心。
首先,她是科学的圣徒。她亲口告诉我,她进实验室就像圣徒进教堂!她为科学而生,也为科学而死;打开实验室,就打开了生命;关闭实验室,就关闭了生命。
其次,她是极其负责任的人。永远把责任扛在肩上,对家庭的责任,对子女的责任,对亲友的责任,对单位的责任,对祖国的责任,对所在国的责任,直到扛不动为止。而她自己,永远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第三,她生来高贵,超凡脱俗,似水晶般澄澈,也像水晶般易碎。她从来优秀,却一直低调。以上海第一医学院第一名毕业并在近四十年来成为其本科生校友中第一位美国讲席教授;她是斯坦福的博士、哈佛博士后;她在英国牛津共创延续至今二十年的美国高登“转录后基因调控”会议;她还是罕见的美国内科医师协会女性华人成员......更少人知道,她与中国的合作从未接受人才计划的报酬......当然也鲜有人知,她直到去世都还担任着国际公益学术组织大学沙龙的创始董事。
她是纯粹的科学家,不关心政治,但政治却“关心”了她。
她的“美国梦”碎了没有?这是个问题。她长眠于此玫瑰山公墓,是想要看看玫瑰色的美国梦能持续多久吗?
她交出了整洁、完美的人生答卷,以她一贯的优等生风格,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去。
而我,她一直帮助着的落后生,却在这喋喋不休。为了不突破她对我的容忍极限,我还是就此打住。
像以往一样,我把对她的无尽的思念埋入心底。对她的崇敬有多高,对她的怀念就有多深。
Jane,吴瑛,我挚爱的好友,老同学,安息吧。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2 22:50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