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除病毒病有哪些先决条件？

人类根除病毒病已取得的成就和问题。

迄今为止，人类在全球总共消灭（或根除，eradicate）了两种病毒性疾病：人类疾病天花和动物疾病牛瘟。

在不久的将来，人类还可能消灭麻疹和脊髓灰质炎。

但对新冠病毒肺炎、流感、狂犬病等绝大多数病毒病，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不可能做到消灭，人类至多只能做到消除（或控制，eliminate）。

迄今为止，人类在全球总共只消灭了两种病毒性疾病：人类疾病天花和动物疾病牛瘟。

最后一例自然发生的天花病例是1977年10月在索马里报告的。根除天花是通过集中和不懈的努力实现的，包括高水平的国际合作，并使用了一种有效、廉价和易于管理的稳定疫苗。然而，仅靠大规模接种疫苗无法在人口稠密的热带国家根除该疾病。在1970年代，该疾病仍然流行，因为不可能达到必要的非常高的疫苗覆盖率。

有效的方法是将疫苗接种与监测和围堵相结合，形成一种环形疫苗接种战略；积极寻找个别病例和感染暴发位点（卫生工作者因发现新病例可获得经济奖励），进行隔离，接触者接种疫苗，也进行隔离，最初是在家中，然后可逐渐增加与指示病例（index case）的距离。

全球根除天花运动是一项成本效益极高的行动。世界卫生组织（WHO）在1967年至1979年期间的支出为8，100万美元，其中还可加上大约3，200万美元的双边援助捐款和大约2亿美元的疾病流行国家参与相关行动的支出。在持续11年的天花根除运动中，总支出约为3.13亿美元。而假如天花继续存在，全球相关的额外支出一年就约为10亿美元，用于接种疫苗、机场检查等。这个对比还没有考虑到天花对患者造成的死亡、痛苦和花费，也没有考虑到疫苗不良反应所带来的医疗并发症。

在天花被根除后的几年里，世界各国大多数实验室储存的病毒都被销毁了，除了两个指定的、受到严格监管的实验室，这两个实验室一个在俄罗斯，另一个在美国。除这两个实验室外，有关天花的研究在全球已经停止，但支持和反对彻底销毁所有天花病毒储存的争论仍经常被讨论。相关的人畜共患痘病毒可能成为人类的新问题，生物恐怖主义分子也有可能获得天花病毒，所以在WHO和一些国家政府的主持下目前仍维持大量的天花疫苗（牛痘病毒）的供应和储存。

消灭天花的成就引起了关于是否也可以消灭其他疾病的讨论，特别是针对麻疹和脊髓灰质炎。天花具备有利于被根除的若干基本特征。这三种疾病在影响根除工作的的生物学特性方面的比较载于表1。

这三种疾病有几个共同的基本特征，这也是这些疾病有可能被根除的必要条件

1. 不存在动物储存宿主;

2. 对人类宿主不会造成长期持续感染（只有急性感染）;

3. 只有一个或少数几个稳定的血清型（不会经常发生重大变异）;

4. 有效疫苗的充足供应。 

表1. 麻疹和脊髓灰质炎与天花在有利于被根除的相关特征方面的比较

注释：A. 可能产生亚急性硬化性全脑炎，但由于此类病例不发生排毒，因此与流行病学无关。

B. 在母体抗体存在的情况下疫苗接种无效。

C. 在许多国家开始加强根除天花方案之前。

D. 在全球根除方案提出之前，在几个国家实现。

E. 但自1985年以来，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世界银行和其他机构提供了大量帮助。

天花的某些特征使其更便于被根除，而这些特征并不是麻疹或脊髓灰质炎的典型特征:天花病例具有非常典型的临床表现，可在现场通过体检作出相当准确的诊断（最常见的混杂因素是水痘）。在感染前驱期没有病毒传播，因此监测和隔离/围堵是可行的。这一战略特别是对根除热带地区的天花非常重要。

而脊髓灰质炎和麻疹的自然历史截然不同，因此根除的概念和战略也必然不同。要根除这两种疾病比根除天花要困难得多，WHO为这两种病毒病制定的全球根除计划不得不一再延期。

脊髓灰质炎病毒具有三种不同的抗原类型，因此需要同时接种三种疫苗；该病毒的亚临床感染占优势（大约是100~1000比1），感染者可能会有相当长时间的排毒，病毒可能会在污水系统中存活较长时间。尽管存在这些值得注意的问题，WHO、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和其他国际组织仍于1988年商定了一项全球根除脊髓灰质炎的计划。在早期，利用新的监测技术（上报弛缓性麻痹）和疫苗接种策略（全国疫苗接种日，在确诊病例周围集中开展拉网式疫苗接种）取得了良好进展。结果，由野生型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的麻痹性脊髓灰质炎于1991年8月在美洲地区被消灭。目前在全球尚存在脊髓灰质炎零星病例的有3个国家：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尼日利亚。

麻疹则表现出不同的问题。由于病例在患者发病前就具有传染性，因此不可能通过接种疫苗辅以监测和围堵来控制麻疹，而只能通过达到非常高的群体免疫水平（估计需占人口的96%以上）来控制。要达到这样高的群体免疫水平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几乎不大可能向如此高比例的人口提供可靠且有效的疫苗。此外，母源抗体会在直到出生后的9至12个月抑制标准的疫苗病毒的复制；因此，不建议在婴儿满12个月之前接种此疫苗。

在发展中国家，麻疹仍然是一种常见疾病，许多感染发生在9至12个月大的儿童身上。还有一点也很明显，一旦病毒的传播变得罕见，疫苗接种所提供的基本免疫力没有因后来的亚临床感染而得到提高，在婴儿期接种的疫苗就不能确保提供终生的保护。因此，建议在儿童入学时接种加强疫苗。还建议采用三种措施：（1）对1 - 14岁的孩子进行一次全国性的声势浩大的同时接种麻疹疫苗的宣传运动，（2）每年进行儿童常规强化免疫接种，达到至少95%的复盖率，和（3）每4年进行大规模的后续活动，达到1到4岁的儿童至少95%接种第二剂疫苗。根据这一战略，委内瑞拉于2002年登记了最后一次地方性麻疹疫情。然而，美洲一些国家仍通报了输入性病例。2003年至2014年，该区域登记了5077例输入性麻疹病例。

2015年，一个国际专家委员会寻找巴西麻疹疫情中断的证据，该疫情始于2013年，持续了一年多。经过一年有针对性的行动和加强监测，2015年7月在巴西登记了最后一例麻疹病例。有了这一成就，才宣布在美洲消灭麻疹。目前麻疹主要只存在于3个国家：印度、尼日利亚和巴基斯坦。

参考文献

Christopher Burrell， Colin Howard & Frederick Murphy，Fenner and White's Medical Virology，5th Edition（2017），New York: Academic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