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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来打算直接写成书稿,但这方面尚属探索阶段,我的想法也没有理顺。因此,仍然渴望江教授以他的科学史和科学哲学功底指点迷津,发这篇博文是使用“激将法”而已......
第四章 轴心医学的历史惯性
早一段,看到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院长江晓原教授的著作《中国古代技术文化》(2017年8月,中华书局第一版),我喜出望外。心想,像江教授这样一位才高八斗的饱学之士,肯定会在《中国古代技术文化》中讨论中国古代技术文化的定义、范围,以及与技术的相互关系与互动效应。这不仅应该是该书的一个理论亮点,也可以为我的著作找到一些借鉴和学术支撑。但非常遗憾,江教授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涉及,也许他虽然提出“技术文化”这个概念,但技术文化涵盖哪些内容,及如何运作还是十分陌生。看来,这条路只能由我自己孤寂地“上下求索”了。
第一节 古代医学的完整标本
当然,这也不能责怪江教授。作为一个天文学和科学史大家,在他的知识结构里,尚无一个完整的古代技术传承脉络与文化阐释的宏观构象,或者说他缺乏身临其境的感受一种古老技艺运作的完整流程,以及古往今来的史学考察。
但是,在“中国古代没有科学”的前提下,他提出了“中国古代技术文化”这样一种替换性说法,也是发人深省的。
一、经验医学黑箱探索
1. 古代技术成就靠什么理论支撑?
在《中国古代技术文化》的“导言”,江教授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古代的技术成就靠什么理论支撑?这个问题提得很好,但如果能够揭示:理论是怎样支撑技术的?二者之间的互动效应如何?那就再好不过了。显然,他没有充分地准备以及圆满地回答自己所提出的问题,只是列举了几个事例,然后一转身就溜走了。
欧洲那些古老的教堂,都是在现代力学理论出现之前很久就已经建造起来了,那些巨大的石质穹顶,当然可以视为技术奇迹,但这种技术奇迹显然不是由以万有引力作为基础的现代力学理论所支撑的。
比如都江堰,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公元前3世纪建成的大型水利工程,引水灌溉成都平原,使四川成为天府之国,真正做到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两千多年过去,都江堰至今仍发挥着巨大作用。都江堰这样惊人的技术成就,背后支撑的理论是什么呢?人们当然无法想象李冰父子掌握了静力学、重力学、流体力学、结构力学等现代科学,更容易也更有把握猜想到的是,李冰父子熟悉阴阳五行周易八卦……
他还提到了中医。我们在前面说过,自然哲学是经验医学的说理工具,那么也就是江教授所说的“中国古代技术文化”了。但是,江教授话锋一转,跳过了中医技术与理论支撑之间的逻辑关系,而是似乎突然发现了中医界的思维误区:
在20世纪上半叶,中医几乎已面临灭顶之灾。那时有一个残酷而荒谬的口号:“是科学则存,非科学则亡。”......最令人惊奇的是,一些中医的支持者居然也接受了这个口号,因此他们的“救亡”路径,就变成竭力证明“中医也是科学”。
他接着说:在西医大举进入中国之后,甚至在“是科学则存,非科学则亡”的狂风暴雨之后,它仍然幸存了下来,至今仍然行之有效。就好比都江堰至今仍然在灌溉滋养着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一样,中医中药至今仍然是许多国人面对疾病时的选项之一。
因此,他分析了从理论上为中医辩护的路径:
(1)为中医争取“科学”地位(目前许多中医界人士和中医支持者就是这么做的),为此就要求承认阴阳五行也是“科学理论”,而这会遭到科学界的普遍反对。
(2)坚持阴阳五行是“迷信”和“糟粕”,为此不惜将中医视为“伪科学”,某些思想上奉行“科学原教旨主义”的人士就是这么做的,但他们被中医界视为凶恶的敌人——从客观效果上看也确实如此。
(3)采取更开放更宽容的立场,否定“是科学则存,非科学则亡”这一原则。即使是在科学技术已经君临天下的今天,我们生活中也仍然需要许许多多“非科学”的东西。比如,诗歌是科学吗?昆曲是科学吗?如果贯彻“是科学则存,非科学则亡”这样的原则,为什么还要容忍这些东西存在?
诗歌、昆曲都是我随意举的例子,并无深意,但下面这个问题却不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诗歌或昆曲是“伪科学”?
“科学原教旨主义者”将会回答说,这是因为诗歌和昆曲从未宣称过自己是“科学”,而中医却试图将自己说成科学。
这个虚拟的回答,提示了中医在理论上“救亡”的第三条道路:不再徒劳宣称自己是科学,而是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我,我就是中医。既然我没打算将自己说成科学,也就没人能够将“伪科学”的帽子扣到我头上。至于别人是否愿意将我视为“科学”,我无所谓。
事实上,江教授放在“导言”里的这些说辞并无多大价值。因为,中医的问题并非“伪科学”的一顶帽子,摘下来就万事大吉。它的深层次梳理,确实需要认认真真坐几年“冷板凳”,才能够说得清楚。
2. 黑箱探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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