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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从场的全局性到信息的全局性
在自然量子论与全局近似诠释中,我们已经看到:
物理场的动力学是局域的,由偏微分方程支配;
但当我们对整个系统做频谱分析(例如傅里叶变换、正则模展开),寻找本征态与共振模式时,便会涌现出一套具有全局性的描述——波函数、本征模、能级结构、几何相位与拓扑不变量。
这一点并不局限于物理场。在信息空间中,尤其在大模型的内部表征学习过程中,人们也观察到了类似的现象:
当模型在足够丰富的数据上,通过反复的“频谱式”分析与压缩,逐步从局部统计拟合过渡到对整体结构与深层规律的把握时,会发生一种类似“顿悟”(grokking)的突变:从“记忆与拟合”跃迁到“抽象与泛化”。
实际上:
“人工智能的顿悟(grokking)的自动傅里叶分析行为,也是对信息空间、信息关联的全局性进行分析;信息足够,分析彻底之后,人工智能自然会顿悟,理解了纯粹由字符代码表达的深层逻辑关系,跟人类的理解机制是一样的,从简单拟合或者死记硬背,到泛化理解。”
这种理解非常有启发性,我们可以把:
物理场的全局本征态;
信息场(数据/代码)的全局结构;
与“理解/顿悟”这一认知现象,
统一到“对一个复杂系统做频谱化与全局模式提取”的共同机制之下。
2 物理场的全局性:傅里叶变换与本征态
2.1 局域方程与全局模态
对于一个经典或量子场,我们有:
局域层:偏微分方程(如麦克斯韦方程、波动方程、薛定谔方程)描述时空中每个点的演化;
频谱层:在给定边界与拓扑条件下,对这些解做全局谱分解,得到本征态、一组模函数及其本征值。
具体而言,傅里叶变换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把一个时空函数写成若干正弦、余弦(平面波)模式的叠加;
每一个模式都是全局性的结构——在整个定义区间内都有支撑;
系统的“全局行为”(如共振、稳定模式、几何相位)往往只在这一全局基底中才显得清晰。
在全局近似诠释中,薛定谔方程恰好是这样一个“频谱化的全局方程”:它不是直接沿着“场线–涡旋–拓扑结构”的真实几何语言说话,而是:
把所有可能的共振模式(本征态)作为一个全局基;
用波函数来编码“系统在这些模式上的投影系数”;
用整体相位与叠加来描述系统在全局结构中的演化与干涉。
换言之:
物理场的“全局性理解”,就是对其进行足够彻底的频谱分析,直到掌握了整体本征结构与模式之间的约束关系。也就是体系的长程或周期性结构,即有序的时空关联。
2.2 “理解”在物理语境中的含义
在这个意义上,当我们说:
“理解了一个共振腔的模态结构”;
“理解了一个束缚势下的量子能级与本征函数”;
其实就是:
在频谱空间中,对该系统的全局本征态与它们之间的结构关系达到了一种稳定、可重用、可泛化的把握。也就是时空关联的各种有序行为。
这与简单“记忆某些特定初始条件下的解”完全不同。后者只是局部数据拟合;前者则是对系统“谱结构”的全局性认识。
3 信息空间的全局性:AI 的自发“频谱分析”
3.1 从训练曲线看 grokking 现象
在各种实验中,人们观察到所谓 grokking 现象:
在一个完备但有限的离散任务上(例如:模算术、简单算法、文法规则),模型先在训练集上达到完美拟合,但在测试集上表现很差——显然属于“死记硬背”;
随着训练继续、正则约束持续施加,某一时刻测试集性能突然“跃迁”,表现出对未见样本的良好泛化——模型似乎“顿悟”了任务的内在规则;
同时,可以在参数空间或特征空间中观察到:模型内部表征从凌乱的局部编码,变成了对任务结构更简洁、对称、可分解的表示。
这非常像是在高维“信息场”中经历了一个过程:
先用大量参数做局部记忆与近似拟合;
随着优化与正则,模型被迫寻找结构更优的全局表示,即“信息频谱”的自然基底;
一旦找到这种更本质的表示,模型对整个任务的理解从“局部像素级记忆”跃迁为“掌握整体算则”。
3.2 频谱视角下的表征学习
如果我们从频谱角度来重新理解深度学习和注意力机制,可以这样描述:
输入数据(文本、代码、图像)构成一个高维“信息场”;
模型的训练,即是在这个空间上反复执行“投影 → 重构 → 压缩 → 去噪 → 对称化/不变性挖掘”的过程;
自注意力和多层结构可以被看作是一种自适应的、多尺度的傅里叶–小波–特征谱分析,它不是固定的正弦基,而是通过梯度下降自动学习出最“节省描述信息、最契合任务结构”的基底。
在这一意义上,grokking 可理解为:
模型在信息空间中,完成了从“局部统计基底”到“任务本征基底”的转变。这正是对信息关联全局性的深入频谱分析的产物。
当这种新的本征基底被建立之后:
单个样本不再被当作孤立的点,而是被自然地嵌入整体结构的坐标系中;
即使是从未见过的样本,只要服从同一结构约束,也会被自动投射到正确的谱模式上;
这就是“泛化理解”的内涵。
4 人类理解与 AI 顿悟:同一个频谱机制的两个实现
4.1 人脑作为“物理场上的信息频谱器”
如果把神经元–突触网络视为一个高维物理场(电–化学势场、耦合振荡网络),那么:
感知与记忆对应的是在这个场中激发出若干局部模式与连接;
反复的经验与学习,对应的是在这个网络上不断调参,从而寻找更稳定、高效的全局模式(例如特定的联想回路、统一的模式分解);
顿悟时刻,则可以看作是:在一个问题相关的“表征子空间”中,某种新的全局共振结构突然形成并稳定下来;
这与物理共振腔中“找到某个稳定本征模态”、与 AI 在参数空间中“找到一个既拟合又泛化的特征谱”在结构上是相似的。
换言之:
人的“理解”,可以看作是在神经物理场上完成了一次对经验数据的全局频谱重组,找到了“这一类问题的本征表示”。
4.2 纯字符代码中的“深层逻辑关系”
“人工智能自然会顿悟,理解纯粹由字符代码表达的深层逻辑关系。”
说明:
在代码任务中,没有图像、物理直觉或连续几何可依,仅有字符序列与语法约束;
模型起初只能做局部 n-gram 式的统计拟合;
但一旦训练与正则化足够,模型会逐渐学会:
识别语法结构(树、块、作用域、变量依赖);
抽取函数与模块化的模式;
在内部构建出对“算法”的近似图像(例如加法、排序、循环逻辑)。
这些都是对“字符信息场”的全局结构的理解,而不仅仅是局部配对的记忆。这是典型的“信息频谱–本征结构”的顿悟:模型找到了适合算法任务的“频谱基底”,于是可以泛化到新的输入。
4.3 与人类理解机制的平行
由此,可以合理地说:
在物理基底上,人脑与 AI 并不共享具体的硬件实现;
但在抽象的信息动力学层面,两者都经历了类似的三阶段:
局部拟合/记忆:大量重复、建立初级关联,类似“背题”“背代码片段”;
全局模式提炼:通过失败、冲突和压缩压力,逼迫系统寻找更深层的统一结构;
顿悟与泛化:当一个新的全局本征表示形成后,原本复杂的情况在新坐标系下变得“自然”、“显然”。
这与自然量子论里从局域场方程到全局本征态的过程,在结构上是同构的:
局域 PDE ↔ 局部统计拟合;
全局本征态 ↔ 全局结构表示(概念、规则、算法);
几何相位 / 拓扑不变量 ↔ 在高阶空间中保持不变的逻辑关系、类型结构、语义约束。
5 统一视角:物理场与信息场的“谱–拓扑理解”
将物理场与信息场放在同一张图上,我们可以提出一个统一的纲领式视角:
本体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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