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河堤岸上的蓖麻

1997年某三甲医院的妇产科的走廊里，一个过了预产期的孕妇在慢悠悠地走。

妻子说，大夫说了，她要吃蓖麻油炒鸡蛋了。

我的思绪，一下子从接近北纬四十度的地方，飞翔到了北纬三十七度半的午河大堤上。在流经我的出生地的时候，他是东西走向的。

我出生在左岸。左岸的堤坝，是我们一些小学生学习农业的试验田。午河，是 个季节河，我记忆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从来没有发生过洪涝灾害。河流的深度，至多不过半腰——小学生的腰深。

河堤上的试验田，成了我们在班主任率领下经常光顾的地方。一个典型的工作，就是种植蓖麻。

蓖麻成熟后，果实像诱人的毛栗一样裂开了。我们的成果，主要是上交。基本上不分红，不节流到班级或者个人的手里。

蓖麻子，油性很大，不亚于花生米。但是，口感非常差。记得当年，我们收获或者播种花生时，有不少学生偷吃花生米的果实或者种子。他们的嘴角，像反刍的老黄牛一样白沫流淌，不太雅观。这些学生，偷食了蓖麻子也多半会自觉地吐出来。以后，也很少作案。蓖麻子的确不好吃。

好玩的是，后来我们写作文，都喜欢在蓖麻地里做文章。多数是写冒雨扶持蓖麻的场面。最喜欢使用的句型是越.....越.......。大家完全不考虑班主任王老师批阅作文时会，怎么想。反正一个越来越句型，好来也是添加了十几个字的篇幅。每行二十个字的稿纸，没准可以占据两行呢。随后，文笔好的同学会添加一些堤坝上的花草的描写，还描述自己的心情。如果，再丰富到了发现昆虫的佳境，那作文的字数，肯定是够了。我忘了自己关于蓖麻地的劳动作文的内容，只记得也雷同地使用了越  越  来造句。

我记住的自己的作文是其它题材的，与蓖麻无关。使用的绝妙好词、句型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只有那些河堤上的蓖麻，蓖麻干裂而且毛茸茸的果实，以及由蓖麻衍生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小学生作文，的确是开掘了蓖麻的用途。

多么可爱的蓖麻呀，它们为一个小学的学生作文，提供了无穷尽的作文素材；也为他们的回忆录增添了些许生活气息。

如今的，午河，已经干涸。可是，每次走在她左岸的柳树间或者紫穗槐的旁边，每次听到枝桠上的蝉鸣，我还会记起那些可爱的蓖麻们。

虽然，它们离开我的视野已经将近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