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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学之重要性（及对其在中国被轻视之原因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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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学之重要性（及对其在中国被轻视之原因初探）
程京德
逻辑学是最最重要的学问，没有任何其它学问比逻辑学更重要，因为逻辑学是任何其它学问之基础。
如果没有逻辑学作为最基本的规范工具，人类社会的文化、科学、技术都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高度。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1988年修订的科学技术领域推荐国际标准术语表[1]中，把逻辑学和数学列为第一层次的两大基础学科，并且把逻辑学（编号11）列为第一位，数学（编号12）列为第二位。其它五大基础学科，天文学和天体物理学（编号21）、物理学（编号22）、化学（编号23）、生命科学（编号24）、地球与空间科学（编号25），被列为第二层次。第三层次才是农业科学（编号31）、医学（编号32）、技术科学（编号33）。计算机科学（编号1203）被列为数学之一分支，计算机技术（编号3304）被列为技术科学之一分支。
13世纪的苏格兰哲学家神学家司各特(John Duns Scotus)曾经说过，“逻辑学是科学之科学，技艺之技艺 (Logic is the science of sciences, and the art of arts)”。
17-18世纪的德国数学家哲学家莱布尼兹(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曾经说过，“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根据真正的逻辑进行形式推理的技艺更重要了 (Nothing can be more important than the art of formal reasoning according to true logic)”。
伟大的美籍波兰裔逻辑学家塔斯基(Alfred Tarski)在1941年说过，“有一门特殊的学科叫做逻辑学，它被认为是所有其他科学的基础。逻辑学早就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甚至早于算术和几何。(There is a special discipline, called logic, which is considered to be the basis for all other sciences. Logic evolved into an independent science long ago, earlier even than arithmetic and geometry.)”
伟大的美籍奥地利裔逻辑学家哲学家哥德尔(Kurt Friedrich Gödel)在1944年说过，“数理逻辑，它是一门先于所有其他科学的科学，包含了支撑所有科学的思想和原理 (Mathematical Logic, it is a science prior to all others, which contains the ideas and principles underlying all sciences)”。
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在1953年说过，“西方科学的发展建立在两项伟大成就的基础之上，一是希腊哲学家发明了形式逻辑系统（在欧几里得几何），二是发现了通过系统的实验找出因果关系的可能性（在文艺复兴时期）(The development of Western Science has been based on two great achievements, the invention of the formal logical system (in Euclidean geometry) by the Greek philosophers, and the discovery of the possibility of finding out causal relationships by systematic experiment (at the Renaissance))”。
逻辑学对于我们人类社会的重要性首先在于，作为研究论证与推理之正确性，建立和建全用于判断各种论证与推理之正确性的一般标准的学问，逻辑学是我们人类在日常生活、规范维持社会秩序、探索发现自然奥秘、 创造发明人工技术、认知新事物获取新知识中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最基本工具。中国古代哲人孟子曾经说过，“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当我们人类社会生活中需要最一般的规范性基本准则来确定具体事物的良莠优劣的时候，逻辑准则是获取正确结论的最重要的唯一依靠。
逻辑学对于我们人类社会的重要性其次在于，它是我们人类把自然现象及社会现象归纳抽象为概念及类别而在抽象水平上认知各种事物及其之间的关系，从而将各个领域的知识上升到理论的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最基本工具。对于难于直接观察而必须通过间接测量得到数据来进行科学研究的宏观世界及微观世界，逻辑准则也是获取正确科学结论的最重要的唯一依靠。
逻辑学对于我们人类社会的重要性之三在于，在逻辑学现代发展中完全形式化了的经典数理逻辑，孕育出了可判定性/可计算性理论，成为实现计算自动化的通用电子数字计算机的理论基础。通用电子数字计算机尽管是用电子技术来实现的，但是其计算原理和通用性则完全源自于计算理论，因此就是“逻辑计算”机器。计算机对于我们人类社会的今天之作用，怎么高估都不会过分吧？实际上，伴随着来自我们人类社会的现实要求，数理逻辑及各种哲学逻辑已经在不断地对应着计算自动化及智能处理自动化的要求而发展了。
上面列举的是逻辑学对于我们人类社会的重要性，至于逻辑学对于我们每个个人日常生活或学习工作的重要性，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由于逻辑学的重要性，世界一流大学都将其设置为必修的通识教育科目，世界一流的哲学系或者法学院也都将逻辑学设置为必修的专业基础科目；由于数理逻辑学的重要性，世界一流的数学系、计算机系、人工智能系也都将其设置为必修的专业基础科目。
然而，尽管逻辑学是如此重要，但是在中国历史上，逻辑学似乎从未被重视过，其原因为何？依笔者管见，是由于中国的皇权独尊这一社会制度形态持续了2000多年所致。
在先秦时代，虽然春秋战国时期是封建制度社会形态，但是周朝中央统治力日趋薄弱，众多大大小小的封建国家并未被统一到单一的皇权独尊，使得这一时期出现诸子百家的文化繁荣，也形成了中国逻辑思想大繁荣的阶段。但是由于从秦朝开始，中国进入了持续长达2000多年之久的皇权独尊社会制度形态，先秦时期的众多逻辑思想也就失去了形成逻辑学学问的机会。
俗话说，逻辑学是“讲道理”的学问，并且，逻辑学要讲的是“一般的道理”，要追究的是不依赖于具体事物、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般的准则”。逻辑学有着其它学问所不具备的应用广泛性，恰恰是因为其一般性。这是逻辑学作为一门学问最最本质的特征。
但是，逻辑学的本质特征，显然与皇权独尊的“朕即天下”直接矛盾。试想，希望独享并且维持皇权的历史上各个朝代的各位皇帝，怎么能容得下臣子及庶民百姓来和自己“讲道理”？
历史上，逻辑学发源于古希腊，应该与古希腊曾经的城市民主社会形态有关。在亚里士多德之后，逻辑学也有过长达上千年的停滞，直到近代才重新发展起来，应该也和当时世界各国的社会形态有关。
必须提到的历史事实是，伟人毛泽东主席曾经非常关注逻辑学 [2,3,4]。在上个世纪30年代，毛泽东就曾经研读过潘梓年的《逻辑与逻辑学》。新中国成立以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毛泽东对读逻辑学著作很有兴致，非常关心逻辑问题的学术讨论，潜心阅读和研究逻辑学方面的论文和专著，这是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后读书生活的一个重要侧面。”1957年，毛泽东曾经两次召集有关人士座谈逻辑问题。“1965年12月在杭州，谈到有关逻辑问题时，毛泽东针对与周谷城的“主从”说观点相对立的“高低级”说的逻辑观点，更明确地指出：说形式逻辑好比低级数学，辩证逻辑好比高等数学，我看不对。形式逻辑是讲思维形式的，讲前后不相矛盾的。它是一门专门科学，同辩证法不是什么初等数学和高等数学的关系。数学有算术、代数、几何、微分积分，它包括许多部分。形式逻辑却是一门专门科学。任何著作都要用形式逻辑，《资本论》也要用。形式逻辑对大前提是不管的，要管也管不了。那得由各门科学来管。”“毛泽东到了晚年，读逻辑书的兴趣仍旧很浓。他让有关方面把有的逻辑学书印成大字本来读。”比如，苏联巴·谢·波波夫所著《近代逻辑史》。
2023年1月27日记
参考文献
[1] UNESCO, “Proposed International Standard Nomenclature for Field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ESCO/NS/ROU/257 rev.1, 1988.
[2] 徐中远，“毛泽东“三先三后”的读书之法”，《党的文献》/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17-5-8。
[3] 徐中远，“毛泽东：逻辑学讨论中声援“主从”说的学术精神”，中国组织人事报/党建网，2018-10-31。
[4] 高路，“毛泽东与逻辑学”，《毛泽东的读书生活》（龚育之,逄先知,石仲泉 编著）第7章，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1年。
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2371919-137366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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