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前，一个中国人即使有钱，也需要取得民航局对筹建通航公司的批准，才能购买飞机。随着2018年政策的放宽，我国私人购买飞机数量显著增长。上海继2015年首个低空游览商业化项目推出不久即遇挫、终结之后，自今年10月1日起，中心城区再次启动低空游览，人们可从徐汇滨江搭乘直升机低空观光黄浦江两岸。国内20多个省份、100多个城市已专门发布了200多部关于通用航空和低空经济的政策性文件，志在打造“通航之城”“低空之城”，与此同时，截至2023年，我国通航产业的产值仅5000亿，尚未达到2010年深化低空空域管理改革时乐观预计的一半。

聚焦中国、特别是长三角地区低空飞行产业的发展现状、挑战和未来，近日，由巨嘴鸟文化、山河星航、鲨鱼飞机、威翔航空和Diamond Aircraft联合主办的主题为“飞行的色彩”的低空经济沙龙在北外滩举行。

低空飞行适宜落地场景应因地制宜

参与活动的飞友中有不少是轻型运动类飞机（Light Sport Aircraft，简称LSA）的爱好者。LSA作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根据民间航空提案要求于2004年新推出的一个飞机类别，是一类填补超轻型飞机和高档两座单发活塞飞机之间空白的新型通用飞机。自从FAA“放宽管制”并创建了LSA和SPL（运动类驾驶员飞行执照）后，许多其他国家也纷纷效仿美国采纳了这些新的规章和理念，由此出现了巴西、澳大利亚、中国等国的全球机。

中国的轻型运动飞机市场正在稳步增长。这类飞机刚开始上市的时候，大部分购买方是通航运营企业，主要用途是教学和提供飞行体验。作为我国第一款通过中国民航适航认证的民族品牌轻型运动飞机阿若拉的制造厂商，由中南大学机电学科带头人何清华教授创办的山河星航自2002年开始涉足通用航空领域，从最初一年只能销售三五架轻型飞机到现在一年销售80架，并有望在一两年内将这个产能再扩充一倍，已成为该类飞机制造的全球头部企业之一。山河星航华东区工作人员李玮函在沙龙中介绍，到目前为止，阿若拉飞机占国内轻型运动类飞机市场保有量的接近80%。主要得益于是自主品牌，阿若拉所需要的各种航材件都可以在国内采购到，在价格上较国内外同类飞机品牌具有优势。此外，服务保障团队能够在24小时内赶到事故发生地或出问题的飞机所在地的完善售后服务体系也是其重要的优势所在。从性能方面来说，国外的这类机型一般采用金属外壳，相对比较重，阿若拉采用抗拉伸能力更强、也更耐用的碳纤维材料将飞机的空中重量控制在350公斤以内，这样，它所能携带的载荷，包括油料、行李、乘客等的重量，都可以有所增加。

我国由于不同地区的自然资源、空域资源、产业和文化等方面的特点不同，低空飞行适宜落地的场景也不同。李玮函介绍，未来山河星航准备做最大起飞重量达7.5吨的运输飞机和由它延伸出的客运版。他举例说，我国云、贵、川地区和华东地区的地形地貌完全不同，其地面基础建设建设和维护的成本都很高，未来可能会更依赖空中交通。比如重庆的高速上，一路都是隧道，建设和维护成本很高，从这个县到那个县，直线距离可能不到200公里，但如果坐大巴车跑完这段线路，可能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假设大巴车票价是70元到100元人民币，如果换坐短途客运飞机——19座的空中大巴，这段距离可能只需要花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这样，票价哪怕卖200元，很多人也会愿意支付。而且，票价其实最终取决于有多少人乘坐。乘坐的人越多，票价就可以越低。李玮函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未来许多人会选择空中交通。这样的场景在中国的新疆、内蒙等地也适用，需要的机场维护费用比修高铁和高速公路的成本都要低。

据悉，山河星航计划生产更多种19座以内的通航机型，并将产品“出海”到东南亚和澳洲。“像2人型的轻型飞机，在印尼那样的多岛屿国家，也许未来会成为一种理想的交通工具。”李玮函说。

低空飞行运动发展呼吁空域的更适度开放

很多飞友开玩笑说，私人飞机一架百来万元，不算太贵，但由于空域管制，买了常常飞不起来。对此，上海索鹰通用航空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幸俊颇有共鸣。他向记者表示，在本场申请一个飞行空域，目前基本上没有问题，难点主要在于一些转场的计划不太容易申请成功。他从自己团队的实践经验出发认为，现在最适合发展低空飞行的是两个方向，一个是飞行培训，一个是低空旅游。因为随着无人机和人工智能的介入，很多飞行领域的业务都会被无人机取代，而这两个领域则不会，它们目前在国内又正好是发展较快的，而且在长三角地区目前的空域条件情况下，发展没有受到影响。

“上海包括上海周边的江浙这些地方，土地是比较制约低空经济发展的一个问题。低空飞行产业发展潜力巨大，但需要政策、空域开放和基础设施建设等多方面的配合支持。”陈幸俊表示，作为通航公司运营者，他希望未来政策能够制定得更细一些，在例如各种培训的补贴以及对低空旅游的支持方面，更多地向中小企业倾斜。

巨嘴鸟文化创办者、沙龙发起人张欣也认为，低空飞行发展的核心在于空域在更科学化、精细化决策下的更适度开放。空域的开放将为更多业态的拓展提供空间。目前，低空飞行运动的主要业务是本场飞行培训，转场飞行的数量非常有限。俱乐部的主要收入来源依赖于招募新学员并收取培训费用，而拿到飞行执照后继续飞行的人数较少。如果空域能够增加开放，转场飞行的数量也将增加。

此外，空域开放还能够促进私人飞机购买的增长，从而推动俱乐部开展飞机托管业务。托管业务的优势是双重的。一方面，它可以为俱乐部增加收入来源；另一方面，托管可以缓解俱乐部在租赁或购买飞机时的资金压力，降低经营风险，减少俱乐部“爆雷”的概率。据悉，本次活动的参与者中就有一些是俱乐部“爆雷”的受害者。

除空域外，土地供应也是低空飞行的重要发展要素。在明确城市周边有哪些闲置土地可以建设飞行营地的前提下，飞行营地可以更好地与文旅休闲产业相结合。这也是近些年出现的较新文旅业态类型。随着飞机数量和飞行区域的增加，飞行文化相关产业链也将有所发展，如私人通勤飞行、飞行文化节以及与飞行相关的衍生产品等其他商业形态。